隔天就要召開記者會,遲翊宸卻隻擔心簡溪。
等簡溪借著從岸邊過來的遊艇離開之後,他並沒有在甲板上逗留太久,站在圍欄前吹了一會兒海風,就回到船艙中,而大廳裏的人們還在進行狂歡盛宴。
順著狹窄的過道走下去,在盡頭處右側就是他的房間,不,現在應該說是他跟穆然的房間。
無論是精神跟生活,他都有嚴重的潔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不熟悉的人待在屬於他地盤的地方。
隻要一想起來,他還是會覺得頭皮發麻。
然而再抱怨也沒有什麼卵用,為了簡溪,他也隻能忍耐。
沿著狹窄的過道走到他的房間門前,遲翊宸掏出房卡往門把手上的儀器一刷,門自動打開,他快步走進去,並順手將門關上。
房間還算寬敞,據說已經是安排了最好的房間給他們,盡管覺得不可信,但現在的情況看來也不是不可接受。
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從玄關到床邊都丟滿了女性服飾?居然連小內內都有,簡直喪心病狂。
完全忘了家裏的某女平時也有一進房間就開始脫衣服的習慣,遲翊宸皺起眉頭,嫌惡地繞過那些血跡斑斑的衣服,走到沙發上坐下,好容易才喘口氣來。
毫無疑問,這個壯舉的罪魁禍首就是穆然,而她現在還在浴室裏邊洗澡邊哼著小曲兒,跟簡溪平時的習慣一模一樣。
一想到這可能都是穆少恭告訴穆然,她才能跟複製似的完全跟簡溪一模一樣,他就很不爽。
為什麼穆少恭連這種私密的事情都知道?
腦海裏剛閃過這種想法,遲翊宸立馬就覺得他病得不輕,居然也跟著簡溪變傻了,盡是想這些有的沒的事情。
忍不住低頭按住眉心,試圖緩解疲憊,從浴室傳來的窸窸窣窣的流水聲也叫他不舒服。
終於,那流水聲停止,緊接著就是趿拉著拖鞋的聲音,然後他就聽到身後響起開門的聲音,一股熱浪從身後襲過來,他頓時就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不過也沒有到非走不可的誇張地步,他隻是單純不喜歡,不管是不熟悉的人進入他的地盤還是他明明不喜歡卻還得忍耐。
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他一定要叫那女人把這些天的分量都補回來。
還有,絕對不能讓她有機會再去找穆少恭。
“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遲翊宸一轉過頭,就看到穆然坐在他身旁,全身上下隻穿了一件浴袍,腰帶鬆鬆垮垮地圍在腰上,領子下的春光若隱若現。
她貼得她很近,肩膀差點碰到。
這些他都覺得還在可承受範圍內,真正讓他感到崩潰的是她現在已經換了一張臉,而且還是跟簡溪一樣的臉。
當然他也不可能錯把對方當作簡溪。
盡管不可否認簡溪確實漂亮,但他可不是看臉就喜歡上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沒有任何理由,直到現在他都無法說清楚當初那股悸動是為什麼而產生,還有在理智邊緣掙紮的時候,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苦惱。
因為沒有原因,就不怕這份感情消退,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一旦觸碰到她的內心深處,他還是能馬上回到那個時候的心動。
他愛她,比誰都要清楚。
一時失了神,他還是第一次正眼看著穆然,嚇得穆然大氣都不敢出,瞪大了眼睛跟他四目相對,殊不知男人的心思根本就沒在她身上。
片刻之後,他終於回過神來,猛地站起身來,“我去洗漱,你可以先去睡。”
說罷,他轉身便要走,誰知卻被她拉住手腕,他扭頭看向穆然,她正仰著臉注視著他,像是有些躊躇,但最後還是主動搭話,“你是不是把我當做簡溪了?哪怕隻有一刻,有沒有?”
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說不定她真的對他還抱有什麼期待,隻是她不知道罷了。
她可以這樣理解嗎?
但無論穆然的心情是否有變化,遲翊宸的想法也都隻有一個,他也很不客氣地實話實說,“簡溪跟你不一樣,去睡吧。”
連一點情麵都不給,就這麼毫不猶豫地打碎了她最後一點點的幻想。
他都這麼說,她也無可奈何,悻悻然地鬆開了他的手,有些尷尬地別過臉看向別處,而他也旋即朝著浴室走去。
聽到門被打開又迅速關上的聲音,她才鬆了一口氣。
忍不住苦笑,她真的不再多想,起身朝著床邊走,躺下去的時候,可能是出於人妻的習慣,她自動留出一大半給男人。
現在已經說不清楚她的感覺了。
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過去了這麼久他還是一點沒變,一樣的薄情,也一樣的決絕,對不在乎的人從來不考慮過對方的感受,與其說我行我素,還不如說是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