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房間裏,清風穿過窗子的縫隙徐徐吹進來,厚重的深色法蘭絨窗簾也隨風而動。
奶黃色的陽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緩緩地爬上牆壁,察覺到一絲暖意,簡溪緩緩地睜開眼睛,她的手自然地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像是要保護什麼。
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簡溪還有些懷疑眼前的是否是事實。
不會有錯的,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夢——關於遲翊宸的離開,還有孩子的第二次夭折,甚至連穆少恭中槍倒在她麵前,這些她都一口氣夢見了。
再三確認是夢,她馬上起身下床,走到窗前,她將窗簾大開,讓窗外陽光全都穿進來,涼風徐徐,簡溪忍不住低眉淺笑,喃喃自語,“原來已經快入秋了啊。”
轉身剛要到浴室洗漱,誰知道放在梳妝台的電話先響了起來,原來是繆以衡,他約她到酒吧一坐,她沒有拒絕,當然她也挑明了她不喝酒。
不過是小條件,他馬上答應。
掛斷電話之後,簡溪才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她什麼時候跟繆以衡這麼好了?他不是遲翊宸的閨蜜嗎?
不管怎麼樣,若能從繆以衡那裏知道有關遲翊宸的事情,這筆交易她也不虧。
這麼想著,她豁然開朗,哼著小曲兒往浴室進發。
因為有約在身,所以她的動作比以往都要快,換了一身寬鬆的連衣裙跟帆布鞋,將頭發全都挽到腦後盤起,並且素麵朝天,看上去像個高中生。
下樓的時候還把梅姨嚇了一跳,她捂著嘴輕笑,一個勁地誇她,“我剛還以為家裏跑進來附近中學的高中生了呢。”
“什麼呀,我都快奔三的人了。”二十六歲的簡溪紅著臉說著謙虛的話,顯然對這個讚美表示很受用。
說笑著,傭人已經從廚房過來喊簡溪去食廳用餐,態度親切自然,絲毫沒有一點拘謹。
簡溪也是,說著笑著就往食廳裏走,還一邊嘀嘀咕咕,“我現在懷孕了,可要吃點營養的,比如酸辣湯啦——”
“少爺交代了,拒絕您食用任何酸辣或者不營養的食品。”傭人毫不客氣地澆了冷水。
無奈之下,為了孩子,她也隻能咬碎銀牙忍耐。
其實簡溪昨天才剛回來過,等會兒跟繆以衡見了麵之後,還得接著去找穆少恭,履行昨天晚上的承諾。但是傭人跟管家梅姨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對替身穆然閉口不談。
她也沒有要炫耀的意思,她很感激穆然。時光會善待善良的人。
而像她這種既不善良也不可愛的人,從來不相信時光有什麼用,她隻相信她自己。
從別墅出來的時候,天氣正好,微風拂過,她的裙擺微微擺動,司機一早就等在門外,不管她要去哪裏,他都不能有異議。
毫無疑問,還是那個腹黑司機。
簡溪一上車,司機對著後視鏡點頭示意,一開口就又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少奶奶您今天穿得可真是……不符合您的實際年齡啊。”
認真地誇她一下會死啊?說她看上去比平時要活潑年輕得多就好了,卻偏偏要用這種人,他根本就是個吧?
氣得七竅生煙,卻還不能發脾氣,畢竟她現在還坐在他的車上。
“別再挖苦我了,趕緊開車吧,送我到鬧市區中山道。”將地址報給司機,簡溪不再多說什麼,閉上眼睛,不去看外麵變了又變的世界。
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她還沒有想法。
昨天晚上睡前薛柒特地打電話過來讓她暫時不要回去,因為薛家現在已經是雞犬不寧,多少人等著她回去好開涮,偏偏薛嶽鵬最近病了,不能出來接待。
他並不慌亂,因為一早就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簡溪也料到了,所以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她對湊熱鬧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這種逃避的日子也不能長久,很快她也不得不麵對現實——擔當起家族的事務,做好繼承家族財產的準備,不單單隻有錢財,還有所投資公司的股份。
慶幸的是薛家並沒有開辦公司,一直以投資為主,擔任各公司大股東之一,其中就包括遲家企業。
這意味著終於有一天,她對遲翊宸的事業也能有所幫助。
迷迷糊糊想了很久,連車子已經停下也不知道,在司機連續呼喊數聲之後,她終於反應過來,抓起包就匆匆忙忙下車。
讓司機在半個小時後再回來這裏,簡溪轉身就循著記憶,朝偏僻的小巷裏走,即使在白天,還是能看得到從門縫散發出來的幽藍光芒。
她從酒吧後門進去,然而背還靠著大門,就先給侍者攔了下來,一聽解釋,才知道原來是繆以衡吩咐他們將簡溪帶到酒吧???才有資格享受的包廂。
包廂所在的長廊就在吧台的旁邊,簡溪往裏走,第一間就是目的地。
推開厚重的大門,繆以衡已經等在裏頭,他習慣性地將手臂支在沙發背上,視線全在她身上,“真高興你願意來,我還以為遲翊宸會阻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