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楚靳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畫麵。
她單薄的身子在病床上瑟瑟發抖,周圍一圈護士壓住她防止她掙紮動彈,而醫生正在將鎮定劑紮下去。
“楚少,他們正在安撫闌小姐,您別阻止。”助理上前攔住他,防止他過激。
楚靳臉色陰沉,雙手握得死緊,青筋直冒,目光直直的盯著她,嗜血的眼眸閃著心疼。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見辰南幫她澄清當年的背叛事件,她夢見他緊緊的護住她,她夢見他死了……
對,那個眉眼總帶笑的男人,他死了,因為她。倒下的那一刻,漫天血海。
染紅了她的眼,世界一片血紅。
刺耳,而灼痛。
她同樣夢見了楚靳,她愛到骨子都疼的男人,他冷眼旁觀她陷入危險、看她無助、看她被槍彈掃射。
他依舊無動於衷。
她夢見她和自己打了一個賭,她輸得慘不忍睹。
她夢見,她心如死灰。
她渴望的救贖,他卻沒有出現。
她想,那種活生生的抽骨斷筋的疼,她再也不會愛了。不愛他,不犯賤,不堅持,不固執,唯一的尊嚴飛灰湮滅。
她猛然驚醒。
直愣愣的盯著純白色的天花板出神,額頭冷汗止不住的冒,眼前終於不再黑。
心卻更冷。
嘶,真冷。
“醒了?哪裏疼?”
她感覺到熟悉的檀木香縈繞在鼻尖,他在替自己擦汗。
她轉頭,灰蒙的眼盯向他,平靜無波。
“他是不是死了?”
沙啞得宛如老木枯葉的嗓音難聽刺耳。
她有些征愣,這竟然是她自己的聲音。
楚靳收回的手頓住,意味不明的盯著她,“是,中了五槍,就算當時他不死,以他犯的罪,早晚都是死。”
“都是因為我,他早死了。”她平靜得像是說了今天吃了幾碗飯一般。
隻是掩在被子底下的手緊緊握住,指尖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絲毫疼痛都感覺不到。
楚靳墨色眼眸閃過一絲不悅,她一醒過來問的卻是溫辰南!
“你……”
“我想休息。”
在他開口之前,她突然打斷,再也沒看他一眼,閉眼休息。
楚靳征住,頭一次麵對這個樣子的她,不吵不鬧,安靜得很反常。
不悅、暴躁。
他更多的是因為她對自己的態度,那種陌生的疏離感敏感如他,手握緊了又鬆。
“你在怪我?”
他直直的盯著她蒼白的小臉久久,回答他的卻是一片沉寂,最終顧及她傷勢,他什麼也沒說起身便走。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睜開眼,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出奇安靜。
直到眼睛幹澀到必須閉眼,她方才眨了一下眼,眼角滾燙的淚水最終還是緩緩流下,迅速染濕了大片枕巾。
對不起。
她在心裏這麼說著,要不是因為她,他不會死,起碼不會立刻就死。
也因為她,她清楚楚靳必須要溫辰南死。
都是因為她。
自嘲一笑,什麼都無所謂了,她輸了,差點將命輸掉。
以後,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