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毫無波動的臉,他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般無助,淚水滾燙,滴落在他們十指相扣的手背上。
灼熱非常。
他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在她麵前哭了,哪怕她根本不知道。
“珊珊,我想你,你醒過來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別這麼對我,求求你,珊珊……”
他飽經滄桑的臉上全是狼狽的淚水。
半年來精神上的折磨讓他幾乎崩潰,精神分裂和抑鬱症差點讓他先她一步去了。
她昏迷的時間越長,他越瘋魔。
要不是王伯和助理他們時刻關注著他,怕他早就經不住精神上的折磨而自殺。
指尖微微輕顫,他哭泣的動作猛的僵住,隨即激動的盯著她的手,他興奮的朝外麵喊。
隨即醫生立刻湧進來。
“醫生,她動了!她動了!”
“楚少,病人隻是正常對外反應。”醫生放下聽診器,無奈的搖搖頭。
這樣的情況半年來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
他卻樂此不疲的激動欣喜,最後再經曆一次失望和痛苦。
醫生對此已經習慣,歎息著離開。
助理同情的盯著少爺滄桑的臉,無奈的搖搖頭也離開了。
楚靳卻不放棄,他坐在她床邊,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調皮,又逗我玩。”
回應的依舊是一片死寂。
“珊珊,我真的好想你,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我腦海裏的惡魔快要將我腐蝕掉了,珊珊,我真的怕,怕我等不到你醒來,我就先一步……”他說不下去了。
抓緊著她的手像是救命稻草,他貪戀的親吻著她手背,虔誠而熾熱。
在她依舊長睡不醒之際,他的病情卻開始惡化了。
他開始出現幻覺。
在他發作著一次次將頭撞向牆壁時,鎮定劑使用的情況一次比一次多。
眼看著楚靳將他自己折磨得慘不忍睹,王伯再也忍不住的來到闌珊病床前求她。
“珊珊丫頭,少爺今天來不了了,他又開始瘋魔了,給他找的心理醫生都起不了作用了,我真的怕……怕少爺會承受不住自殺。”
“丫頭,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少爺也實在很對不起你,他已經受到懲罰了,他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我……”王伯說到這裏都開始哽咽起來。
“少爺在不斷懺悔自責,病情惡化得越發嚴重。”
“珊珊,你快點醒來好不好?隻有你能救少爺了,你忍心讓他繼續瘋魔下去嗎?剛才少爺又出現幻覺了,他竟然開始割腕了,我們時時刻刻都擔心著,深怕你醒過來的時候他卻去了。”
王伯說不下去了,病床上的她卻依舊毫無反應。
最終,他輕歎一聲無奈離開。
這天,楚靳思維總算清醒,他帶著她最愛吃的芒果過來,慢慢的剝開。
他瘦得很可怕。
胡子拉碴的,狼狽而滄桑。
不過半年,卻恍若老了很多歲。
本該修長白皙的手上全是自虐過的青紫痕跡,他卻恍然未察,剝著芒果皮笑著開口,“媽能認出我了,她吵著要見你,我沒讓,我怕他吵著你休息。”
抽著紙巾將果汁擦幹,他將芒果遞在她唇邊,“你最愛吃的芒果,噥,你老公我親自侍候你吃,快吃。”
見她沒反應,他黯然縮回手,緩了幾秒又遞向自己嘴裏,吞下後俯身吻向她的唇,用舌尖溫柔的舔舐後退開。
“真甜,你嚐到了嗎?”
剩下的芒果突然從手上滑落,他痛苦的捂住頭,宛如窒息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氣,緩了許久方才緩過來。
擦幹頭上的冷汗,他蒼白無力的躺在她身旁。
“珊珊,我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嗓音是從來沒有過的脆弱。
在他無力閉上眼的那一刻,一雙湛亮的眸子突然睜開,望向身旁溫柔如初。
驀然回首,那人仍在燈火闌珊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