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突然丟了工作的人該有的反應,路喬猜這幾個人應該是被霍氏集團的對頭挖走了,主動辭職離開的。
路喬閉了閉眼睛,手指重重在太陽穴上點了點。
良禽擇木而棲,這其實沒有什麼錯。
畢竟任何人都有選擇對自己來說更好的生活的自由。
但是在這個比較特殊的時候,做出這樣的選擇,未免有種霍氏人走茶涼的感覺。
車內的車載廣播在放著一首老歌,當年曾經風靡一時,也是她很喜歡的一首歌。
充滿了過去回憶的一首歌裏,有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霍氏以後肯定會更加強大,喬喬,你要相信我,等到你嫁給我的時候,我送給你一個強大的無人能夠比肩的商業帝國,你就是那座商業帝國裏唯一的皇後。”
聲音穿越了時光而來,顯得飄渺遙遠,像是夢一場。
這幾天她總是有這樣的錯覺,總是會做這樣的夢。
那個人不在了,但是出現在她身邊的頻率,比以前要多得多。
幾乎無時無刻不叫她想起他。
路喬忽然睜開了眼睛,“王叔,我們不去酒店了,掉頭,回家。”
眼底湧動著墨色的海水,暗潮洶湧。
司機把著方向盤,透過車內的倒車鏡看著路喬問:“可是您不是已經跟人約好了,要去談事情嗎?”
“不用了,我忽然又不想談了,我們回去吧。”
……
車子掉頭折返回去中途,路喬跟約好的人打了電話,和人賠禮道歉。
也是朋友介紹的,挺客氣的,人沒有怎麼為難她,甚至還安慰了她幾句,說一切都會好的,勸她早點從霍宴出事的陰影裏走出來。
這話路喬剛開始聽的莫名其妙,後來才聽出來了意思,這次把她突然反悔當成是了霍宴的原因。
這話路喬覺得自己沒法接。
但是真正的原因解釋起來太過麻煩,她不喜歡麻煩,解釋起來,也容易產生誤會。
她就索性直接默認了。
因為這一個誤會,路喬心情一整天都是抑鬱的,想起那人的一句“路小姐真是對自己的先生情根深種”的感慨,讓她甚至都有些後悔,一時鬼迷心竅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她懊悔的撞了撞車玻璃,咚咚幾聲悶響,嚇得司機差點當街來了個漂移。
王叔心想:完了,小姐這是被霍家那位少爺的死打擊成什麼樣子。
痛失摯愛,這人都快瘋了吧。
……
又是被當成瓷娃娃的一天,家裏連說話聲音都是輕的。
路喬不太喜歡在這種壓抑的氣氛裏待著,悶在自己的房間裏悶了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噩夢連連,心痛幾乎要刺穿了神經,痛的她立刻從夢中驚醒過來。
路喬蜷縮成了一團,兩隻手都用力地摁在心口,緊緊地攥住了身前的衣服。
哮喘發作一般,急促的喘息著。
疼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蒼白的薄唇張張合合,發不出聲音,月光淡淡照進來,隱約讓人看清楚了她的口型。
路喬在說:“救我……”
卻不知道是在向誰求救。
緊閉著眼睛,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在床上翻來覆去,幾乎叫路喬以為自己是又死了一次。
折磨很漫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掉,路喬睜開朦朧的淚眼,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眼底是死寂一片。
這種莫名其妙的折磨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她望著靜謐的夜空,心中滿是茫然,卻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
這段日子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晦澀的。
霍氏的動蕩,引起錦城的整個商圈最近都不安生,到處都是風雨,各種魑魅魍魎都冒了出來,整個錦城商圈都人心浮動,到處都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一場暴風雨即將席卷而來。
而現在暴風雨之前的平靜,一如路喬現在的心情,壓抑的很。
路遲總跟她說,覺得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對勁,甚至隱晦的建議她去看看心理醫生。
路喬一直沒有把他的這話放在心上,直到暴風雨前平靜的假象被人一手撕開,那個所有人眼中的已死之人,又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眼前的時候。
暴風雨來了。
壓抑了太久,甚至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出來的情緒,一朝爆發,路喬望著眼前的人,手都控製不住的在發抖。
眼前的人朝她露出了微笑,一口大白牙,特惹眼。
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很她說:“路喬,二十七天又九個小時三十二分鍾,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眼眶突然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