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蘇芃芃本以為此次事件之後，陶薙在劇組會處處碰壁。但誰知陶薙接下來幾天又是請全劇組吃甜品又是一口一個老師，同時演技也突飛猛進，一條過不說，還超越了導演的預期。這下非但沒被工作人員討厭，導演還直誇他鬼才，總之那之後的戲一直到殺青都沒再出過幺蛾子。不得不說，陶薙的確有任性的資本。慶功宴上，酒過三巡，大家都喝得很嗨，三五成群地分散坐著。其中導演拉過蘇芃芃和陶薙，樂嗬嗬地將他倆介紹給了同行好友。早幾日導演就和蘇芃芃說過這件事，她期待已久。此人為最近某大火玄幻網劇的製片人，更重要的是，該製片人專門操刀玄幻題材，所以這個資源對蘇芃芃非常重要，決不可出一點岔子！但誰知這線還沒牽上呢，就啪嗒斷了。製片人先發製人，語氣帶著濃濃地諷刺：“蘇芃芃？陳導你說要給我介紹的青年編劇就她？”“她怎麼了她？” 陶薙微笑，語氣卻冷冰冰。這下製片人的語氣愈加輕蔑：“喲，這小白臉不錯呀，還替你出頭呢？隻不過氣出錯人了！”甩完話，他憤怒地拿包準備走人。陶薙本來是坐在靠近沙發的高腳凳上的，此刻他跳了下來，並橫在了沙發邊，直接堵死了出口。“她等待了這個機會許久，並且十分尊敬你。但沒想到所謂的王牌製片人就是這幅德行？成，我們也不屑與你合作了，隻是你無緣無故發難，必須給個理由再走。” 陶薙平日裏總是沒皮沒臉的，護起短來卻是一套一套的。隻是這放在普通情侶身上看起來溫馨的護短，放在兩個不應該有曖昧關係的合作夥伴身上，卻是越描越黑。“理由？一個第一次被改編作品的編劇，就想著在主咖位塞自己的小白臉，我相信業內……除了陳導這麼好脾氣的，不會有任何一個導演會看得起這樣的新人編劇，這個理由夠嗎？”陶薙還想說話，卻被人抓住了手腕。昏黃的燈光下，蘇芃芃顫抖著雙唇，臉色慘白，難堪與難過都寫在了臉上。這次對蘇芃芃而言十分重要的會麵慘淡收場。在這世界上，最誅心的就是謠言。三人成虎，假的事情說了多遍，便成了真的，況且這個圈子就這麼大，所以當蘇芃芃通過導演之口，知道那個製片人的手機裏出現了那些照片時，她顯得異常平靜。陶薙在劇組裏時不時對她做的那些曖昧小動作，有心之人隨手都能來個八連拍，還不帶重樣的。蘇芃芃也明白陶薙根本不是有意害她。她清楚以陶薙的身份與資產，他不過是在遊戲人間，甚至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越來越確信這隻神獸饕餮根本不傷人，當時嚇她也純粹是個惡作劇。他是包下CBD地段公寓頂層的有錢人，而她是蝸居在二手房裏，靠著埋頭苦寫好不容易稍稍混出一點頭才能換個帶獨立衛生間租房的貧窮人；他是兼具高顏值、高雙商、優於普通人一切數值的神獸一族，而她則是一個沉浮在茫茫人海中的普通人類。根本不是一路人啊。所以蘇芃芃痛定思痛，和陶薙斷了所有的聯係。劇結束了，鬧劇也該結束了。她本應該開心的，可不知為何……最近劇在各大網絡平台熱播，蘇芃芃為了看彈幕裏大家對劇的評價，一集不拉地看，每晚刷完劇，她都會反複做一個噩夢。夢裏都是半年前那晚慶功宴結束後，她對陶薙說的狠話：“我求求你別跟著我了！”“您能換一個編劇玩這種娛樂圈之我要上位的戲碼嗎？大編劇已經在圈子立足了，捧十個你這樣的都沒人敢說閑話，而我一個小編劇真的承受不起。”她的狠話反複演播，陶薙那黯然的眼神也反複浮現。還有那句：“對不起，給你造成困擾了。”那之後的半年，陶薙的確如他所承諾的那樣，沒有再來給蘇芃芃造成一丁點兒困擾，按理來說蘇芃芃甩開了這塊牛皮糖，可以借此擺脫不好的名聲再戰編劇圈，應該是天大的好事。可蘇芃芃這半年卻像是被抽空了靈感，寫什麼都不太順利。六、《山海經》題材正巧趕上一波中國風熱潮。加上異獸的設定，陶薙火了。業界的原則：流言蜚語傳不到圈外，因此即使在金牌製片人那裏吃了癟，憑借超高人氣與高顏值陶薙依舊成了圈裏新晉的香餑餑，新片、真人秀、代言，接到手軟。蘇芃芃在家哼哧哼哧碼字時，偶爾看到有關陶薙的消息，都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淒涼感。但當最近蘇芃芃的手機裏總收到可疑號碼發來的短信時……這種淒涼感瞬間碎得渣渣都不剩。短信如下：“千葉豆腐打八折，機不可失失不再來！B大學後街的關東煮店發。”“我是渣渣輝，關東煮我隻吃B大學後街老板娘家的。”“……”陶薙，說好的各自刪光一切聯係方式呢？別以為借著關東煮老板娘的名義就能為所欲為了！蘇芃芃的寫作狀態因此再度陷入了一團漿糊，與陶薙有關的一切都能輕易讓她情緒不定。因此為了盡快趕完手上的稿子，蘇芃芃決定屏蔽有關陶薙的一切東西，電視、關掉！短信、拒收！就這麼閉關了一個月，萬年死宅蘇芃芃出關時感覺陽光照射在臉上，走路都有點飄。要說這陽光的確是毒，耀得她頭暈不說，還失了智。等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B大後街的關東煮小店了，老板娘一眼認出了她，一臉“小樣兒，就知道你扛不住你男票瘋狂的短信攻勢，終於來了！”的調笑表情。蘇芃芃入了店，點了幾串關東煮，開始尬聊：“沒想到老板娘還記得我呢。”“那不是廢話嗎？陶薙從大一開始就在我這裏吃關東煮了，我也算他半個媽了。這麼多年了，他一直獨來獨往的，你可是第一個他帶過來的女孩，婆婆看兒媳，可不得記憶深刻嗎？”蘇芃芃禮貌點頭，心裏卻在說“收！”過一會兒，老板娘看著蘇芃芃消瘦的小身板，又給加了十串貢丸。並道：“今天你是等不到了，小陶陶用我手機給你發騷擾短信那都是一個月前了。”蘇芃芃一驚。“好久沒來了。”蘇芃芃又是一驚。這下換老板娘震驚了：“你這當女朋友的也不至於這麼絕情吧？他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一點都不知道？！”老板娘甩出手機，隨意點進一個娛樂公眾號，赫然出現了聳人聽聞的標題《陶姓小鮮肉與男子大打出手究竟為哪般？！》裏麵是狗仔偷拍的照片。照片上兩個男子正在拉扯扭打，其一是帶著墨鏡的陶薙，另一個……居然是她蘇芃芃的前男友！！！而更讓人心驚的是……兩人扭打的地點……居然是一家野生碳烤店，陶薙的四周全是炭盆與火焰……糟糕！！！陶薙曾說，火光對饕餮影響甚大！嚴重的更可危及性命！七蘇芃芃是連滾帶爬地走出關東煮店的，這次瘋了一樣打電話發信息的人換成了她。根據她對那些連拍照片的分析，兩人扭打後陶薙被公司的保姆車即刻帶走。而蘇芃芃知道，陶薙是絕對不會去普通醫院的，擁有饕餮血統的他與人類各項指標肯定有出入。那麼他會去哪裏呢？蘇芃芃那晚為陶薙徹夜難眠，她去過陶薙的經濟公司，那裏被各式商務車、房車包圍得水泄不通，數不清的八卦記者正在翹首以盼。她也去過陶薙的公寓，那裏管製嚴格，沒有門卡不得進入。淩晨兩點，蘇芃芃終於收到回複短信。“我很好，別擔心。”是陶薙！短短六個字，卻值得被退一百次稿，她想。短信後他還附上了一家病院的地址。如蘇芃芃猜測的那樣，神獸一族不止陶薙一個人。據陶薙後來告訴她的：他們有自己暗自聯絡的小團體。且因為神獸一族優於人類的外表與腦力，他們大部分在人類社會都混到了一個令人羨慕的高度。比如，蘇芃芃步入陶薙所在的單人病房時，撞見了剛從裏麵出來的五位神獸族人，都十分麵熟，多少在報紙電視抑或是社會新聞裏看到過他們。他們與蘇芃芃擦肩而過時也注意到了她，隻不過他們自帶的高冷疏離的氣場，與批判的眼神，莫名讓蘇芃芃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事，她不喜歡這種感受，所以自動屏蔽。這群人中，她最為熟悉的是歐陽恩靜，擁有超高人氣的一線女演員。同時，她似乎也是這些人裏最關注蘇芃芃的一個人，蘇芃芃猜想歐陽恩靜一定有著極為敏銳的嗅覺，一眼看透了她格格不入的人類身份，所以才會在門口截下她，並用一種看螻蟻的眼神盯著她。“恭喜你，從我身邊搶走了他。”歐陽恩靜在娛樂圈混久了，說話自帶盛氣淩人的架勢，可她沒想到佛係編劇蘇芃芃並不吃這一套。她木然的態度成功惹怒歐陽恩靜。“你這愚蠢的人類……”歐陽恩靜想要繼續開口，此時房內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恩靜，她是我朋友，讓她進來。”語氣溫和，卻有透露出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感。病房中，蘇芃芃與陶薙相視無言，或者與其說是相視，不如說是陶薙看著她，她卻在假裝望夜景，白日裏緊張得快發瘋的是她，現在沉默的依舊是她，隻因她現在不知道該以什麼立場去麵對陶薙。事情的起因她能猜個大概，因為在她潛心寫稿的日子裏，前男友也曾發短信給她過，說是索要靈感費，隻因大熱劇集裏現代異獸還存活著的靈感源自於前男友曾買給她的一本靈異小說。當時她把那條短信當作垃圾短信刪除後就關了機閉關，卻沒想到他居然找到了被那部劇捧紅的陶薙，讓他代蘇芃芃出靈感費。“對不起。” 蘇芃芃道。不僅是為這次因她而起的無端事故，也為上次她因陶薙丟失一次機會時放下的狠話，蘇芃芃想。“應該的，我隻恨沒能多揍兩拳。” “還逞能呢？你再多待一會兒可能就涼了……”蘇芃芃此時才敢去看陶薙的身上的傷口，雖然後者從她進來的那刻開始就埋進了被窩，就露出一雙眼睛洞察情況。但此時的傷病在床的陶薙VS急切的蘇芃芃，自然是落了下風。蘇芃芃唰地把被子掀開，逐一查看傷口。隻見他如雪一般的皮膚上泛起了深深淺淺的金色鱗片。蘇芃芃一一撫過，聲音不住顫抖：“這些都是照耀火光的後果？”陶薙默認。“你為什麼這麼傻呢？他叫你去你就去？”前男友發來一次短信後她便拉黑了他，直到白天她才從黑名單訊息中發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