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你看,外公外婆旁邊的那個墓碑是不是你的?”安安突然驚叫起來。
我扭頭看去,墓碑上那略顯青澀的少女正對著我微笑。
這張照片……
我恍惚想起,當年的那場大火燒毀了我家中的一切,包括我的所有照片。
自從父母過世之後,我便再也沒有拍過照了,除了領結婚證那天。
而墓碑上的這張照片,還是我十六歲那年……
那天,許流楓新買了一台手機,拿在手裏擺弄。
一心想多和他親近的我便纏著他給我拍照。
我想著用他的手機給我拍張照,然後設為桌麵,這樣他就時刻都能見到“我”了!
於是,我便纏著他給我拍照。
一開始,他並不同意。
不過,後來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他還是黑著臉同意了。
我朝他笑了笑,他一臉嫌棄地按下快門,青澀的我便定格在了那張照片上。
照片拍好之後,他隻給我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我想再看一眼,他卻小氣得很,不肯再讓我碰他的新手機。
後來,我再問他時,他告訴我那張相片早就已經刪了!
相片明明被他保存得很好,可他為什麼要騙我?
我跪在自己墓前,伸手撫上那張相片,往事又在眼前一一回放。
小時候,我總纏著許流楓。
他一直抱怨嫌棄我,可卻從未丟下過我。
我歎息一聲,視線從照片移至刻字上:愛妻藍顏之墓——許流楓立。
愛妻?
他真的當我是他的妻子麼?
為什麼他以前要一再地在我麵前否認呢?
墓碑前還放著我最愛的粉色玫瑰。
他竟然知道我最愛的花是代表初戀的粉色玫瑰?
我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此刻我竟然才發現自己從未了解過許流楓。
當年對我冷漠殘忍的他,和目前種種跡象表現出深情的他,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媽咪,不哭!”安安捧住我的臉,小手笨拙地幫我擦著眼淚,“我們回去告訴爹地,讓他把那個咒媽咪死的人揪出來打一頓,給媽咪出氣!”
“安安,怎麼辦?媽咪心裏好難過!”我抱住安安哭了起來。
原本已經做好報複他的準備了,可他卻一再地做出這些讓我分心的事,令我本就不堅定的意誌逐漸潰敗。
我該怎麼辦?
“媽咪,不要難過,有安安在呢!如果以後那人再欺負你,安安幫你揍他!”安安捏著小拳頭向我保證。
我擦幹眼淚,微微一笑:“謝謝你,安安!”
我再次在心中感歎,幸好我還有如此貼心的安安。
“我們走吧!”我站起身,牽著安安的手一步步往山下走。
走到山下,坐進車裏,趴在窗口的安安突然指著山上的某一點對我說:“媽咪,你看那個人是不是許叔叔?”
我正在插車鑰匙的手一抖,車鑰匙頓時掉了下來。
他也在這?
“媽咪?”安安關切地看我一眼。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撿起車鑰匙,插好鑰匙,點火,踩油門。
“媽咪眼睛近視,看不見那麼遠呢。”我一邊開車一邊隨口應道。
“哦,我很想念許叔叔呢,可他怎麼不來找我玩了?”安安失落地趴在窗口,看著車離墓地越來越遠。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難道是父子天性?
朝夕相處的我還代替不了陪他玩了幾次的許流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