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陽……曉陽……”他緊張的去探她的鼻息,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他雙手顫抖的更厲害了。這些年來,他從未這麼恐懼過,這種恐懼,就和十五歲時,父親當著他的麵被人殺了一樣……
他慌亂但卻迅速的給她做人工呼吸,雙手不停的按壓著她的心髒。
“曉陽……曉陽……你醒醒!我錯了,我再也不折磨你了!曉陽,別死……”
他向來冷靜魅惑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出了孩子般的無助和慌亂。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他真的不敢去想,如果她就這樣死了,他還有沒有勇氣去迎接明天的光明……
“咳咳……”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淩曉陽終於咳嗽出聲,她睜開眼睛,目光茫然的看向他,然後靜靜的閉起了眼睛。
真是可惜,為什麼沒有死呢?如果死了,她是不是就不用再見到他了?
霍凜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倒在床上,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脫力了。
聽著身旁淩曉陽安靜平緩的呼吸,他的心跳漸漸恢複了平靜。
室內沒有亮燈,黑暗中,有清冷的月光從窗戶撒入。
他有些迷惘的抬起自己的右手,白皙,修長,每根手指都堪稱完美。
就是這隻手,剛剛差一點結束了她的生命。
天,當時他一定是瘋了。
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承受那種恐懼,那種比家破人亡還讓他痛苦的恐懼……
兩個人就這樣平靜的躺著。
淩曉陽酒意上頭,精神也徹底的耗盡了。沒過一會兒,她就沉沉的睡了。
霍凜然則就這樣平躺著,直到天亮,他也再沒換一個姿勢。
第二天清晨,淩曉陽隻覺得自己的頭痛的都要裂開了。昨晚發生的事她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她好像和霍凜然吵起來了,然後他要掐死她,再然後,就什麼都記不住了。前因後果也很模糊,那些零星的碎片在腦海裏根本穿不起來,她甚至覺得那些激烈可怕的場景都是做夢。如果霍凜然真的要掐死她,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看著霍凜然還閉目躺在自己的旁邊,她抬腳踢了踢他:“醒醒。”
霍凜然睜開眼,目光晦暗不明的看向她。
基本斷片的淩曉陽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幹嘛這樣看我?好渴,頭好疼……我要喝蜂蜜水,要喝解酒湯……”
他看著她,知道她已經把昨晚的一切都忘幹淨了。心頭有些澀澀的痛,可是卻又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忘了好,要是他也能忘就好了……
“好。”應了一聲,他利落的起身,快步的走出了臥房。
淩曉陽看著他的高大帥氣的背影,心頭有些莫名的酸楚,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被她遺忘了。
霍凜然很快就給她端來了蜂蜜水。看著她小貓一般的乖乖喝著,他伸手在她的發心揉了揉。
淩曉陽牽起嘴角露出一個憔悴的笑容:“你怎麼回來了?我以為你昨晚應該是陪著任月卿的。”
“她打了你?”他抬手,撫摸上她的臉頰。
淩曉陽沉默。
“其實是她被你算計了吧?”他忽然這樣問道,而後手指在她的臉頰上捏了捏。這個小東西有多少斤兩他可是清楚的很,連他都被她鬧得心神不寧,任月卿那樣的智商,根本沒法占她半點便宜。
淩曉陽嘲諷的勾起了唇角,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是啊。我算計了你的準未婚妻,害她在那麼多人麵前丟臉,怎麼,你是不是要替她報仇?”
看著她刺蝟一樣的紮刺,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逗弄。而是輕輕的歎息了一聲,裏麵夾雜了許多她無法理解的無奈。
“好了,一會兒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回莊園吧。”他語氣平靜的說出了這一句。
淩曉陽詫異的抬頭,看著他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表情,心頭有些拿不準他這樣做的原因。
“為什麼?我在這兒住的挺好的。再說了,我以什麼樣的身份住進霍家莊園呢?以前是養女,是你名義上的妹妹,那麼如今呢?是情婦?還是妹妹?”她靜靜的望著他,水盈盈的眸子帶著不容拒絕的質問。
霍凜然低頭看她,極黑極深邃的眼底沒有一絲多餘的波動:“你就是你,你不用去管什麼身份,你隻要知道,你是屬於我的,這就夠了!”
她的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滯,可是緊接著,她又苦笑道:“那任月卿呢?你不怕她生氣?”
“她?還沒有資格幹涉霍家的事。”他說完,轉身離開,隻留給她一個高大堅毅的背影。
淩曉陽握著玻璃杯的手指,漸漸收緊……
中午,霍家莊園。
霍凜然牽著淩曉陽的手從車上走了下來。
淩曉陽抬頭,仰望這座無比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霍氏莊園,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