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空下起了雨。
灰蒙蒙的天空下,整個拉斯維加斯呈現了一種憂鬱的美,依舊是那麼繁華,隻是讓人覺得冰冷。
八點半,酒店的工作人員敲響了淩曉陽的房門,工作人員手中端著一份早餐,進來後放在了桌上。
淩曉陽安靜的坐在床上,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酒店外麵灰色的天空,聽著工作人員進來,出去,關門,她都沒有半點反應,好像一個漂亮的木偶。
她的手中拿著一張紙,是一份DEA鑒定,上麵明確的結果告訴她,昨天那個忽然出現的男人,那個喚醒她以前一直想知道的記憶的男人,是他的生父,同時,也是霍凜然的死敵。
她想起了一切,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以至於從睜開眼睛到確定自己想起了從前的一切後,整整一個小時,她都無法從震驚中恢複正常。
霍凜然,那個她深愛的男人,那個她最愛兒子的父親,在十二年前設計了一場爆炸,要殺死她的一家九個人,那其中,也包括她!
淩浩然沒有騙她,她知道。
因為她想起了十二歲之前,是那場爆炸,讓她忘記了之前的事,那場爆炸給她的傷害太大了,沒有人會明白。
她曾經連續幾年不敢一個人在夜裏睡覺,聽到忽然的響聲就會從夜裏驚醒,每到那個時候都是渾身的汗水。
事到如今,再去回憶,她才明白,原來十二歲以前的記憶是她在承受了巨大的驚嚇跟打擊之後,選擇性的忘記的……
老天還真是喜歡開人的玩笑。
本來霍凜然在那場爆炸之後看到她沒死,可以再殺了她,可是他卻有一個十分疼愛又病重的妹妹,天生血型奇特,碰巧的是她也有擁有這種血型,所以她很幸運,因為她的血可以救他的妹妹,甚至她的心髒可以讓她重獲健康,所以,她從那個男人手下僥幸逃脫,並且得到他家人一樣的照顧,又活了很多年……
這算是幸運嗎?
想到這裏,淩曉陽發出一聲嗤笑,帶著濃濃的自嘲,接著表情再次回複僵硬,空白。
她在那個家庭裏長大,雖然忘了一切,雖然被人當做救人的藥引,可是別人都不知道,她一直在心裏很感激,因為那個家給了她保護,盡管,那保護下麵隱藏的,是一個令人心碎的陰謀。
淩曉陽腦海裏閃過在書房外聽到尼奧跟霍凜然對話的那次,她當是的絕望,她引爆遊輪上安裝的炸彈時候的心如死灰,痛不欲生……忽然裂開嘴無聲的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卻停不下來……
“老板,這樣對小姐是不是太殘忍,如果你準許,我可以再給她催眠,讓她一點一點接受……”
酒店隔壁的房間裏,托尼看著監控視屏上淩曉陽的表現,很是內疚的對旁邊的淩浩然說道,他從前是一名著名的心理醫生,治療過很多被精神疾病困擾的病人,他深知他們的痛苦,所以看到淩曉陽那樣很不忍心。
“出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不料,淩浩然絲毫不願意聽托尼的建議,聲音陰沉的驅趕他出門。
“是。”
托尼隻好閉嘴,轉身出去,他是因為欠了賭債才無奈投靠淩浩然手下的,其實他的本性很善良,但在淩浩然身邊呆了這麼久他也明白,這個看似是為了讓女兒跟他相認的父親,其實目的並沒有那麼單純。
托尼離開後,淩浩然關閉了監控視頻,給下麵的人打電話讓他們準備機票,下午帶淩曉陽離開拉斯維加斯。
警局的人早上打來電話,說在現場發現了霍凜然的一隻鋼筆,因為爆炸現場很混亂,炸死炸傷的人很多,加上爆炸發生之後人們曾經換亂的逃竄,現場一度被破壞,想要確定最終的傷亡人員還需要時間。
淩浩然沒時間繼續等了,隻要女兒在他手上,霍凜然還活著的話,遲早會找來的,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要想辦法恢複淩曉陽跟他之間的感情,這樣對他才有利。
一直在房間裏處於呆滯狀態的淩曉陽並不知道淩浩然的這個打算,她始終無法從過去的回憶跟記憶恢複後的打擊中醒過來,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盤旋著霍凜然跟她之間發生的一切,直到下麵的時候,淩浩然的保鏢進來。
“伺候小姐換衣服,一個小時候離開這裏。”
保鏢進來後,淩浩然隨後跟進來,帶來一名看起來很謹慎的中年女人,讓她負責淩曉陽的飲食起居。
“是,老爺。”
女傭人叫張媽,是跟在淩浩然身邊很多年的人,昨晚接到淩浩然的電話連夜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