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依腳步微微一頓，忽然轉頭，對厲清妖問道：“你有沒有哪一個瞬間，突然覺得活著一點意義都沒有？”
厲清妖神情一怔，過了好半晌才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不似往常般純粹，更像是在經曆過無盡黑暗之後對所有東西都曾絕望的那種笑容，她說，“不是哪一個瞬間。我從懂事起，就覺得活著沒有任何的意義。”
母親早逝，父親視她為汙點，整個族人視她為恥辱。
仿佛她活著的每一天，每一個呼吸，都是錯誤的。
如果不是母親臨終前最後的心願是讓她回去看看爺爺，她或許根本撐不到爺爺去接她的那一天。
她走的時候，放了自己半身的血，隻求和那所謂的父親一族斷的一幹二淨。
再來到厲家，爺爺視她為掌中寶，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
那是她第一次感到原來人活著，也是會有溫暖的。
白雲依知道厲清妖是在出生多年後才被厲家主帶回來的，而厲清妖在那之前經曆了什麼，卻是從來沒有人聽說過。
白雲依張了張嘴，半晌才有些懊悔歉意的道：“對不起。”
厲清妖直接翻了她一個白眼，“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才對，這話茬還是我提起的呢。不過以前的事總歸都過去了，現在本小姐有爺爺寵著，還有風華這條粗大腿抱著，以後可能還有你們這幫未來大佬罩著，簡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好嗎！”
白雲依被她逗得噗嗤一樂：“那現在呢？活著還有意義嗎？”
“那意義大了去了！”厲清妖咧咧嘴，“就算我不說，以你的實力應該也看得出來我身體有問題，以前覺得反正修煉也修不出什麼結果，就愛咋咋地了。但後來碰上風華，身體恢複有望之後，突然就不想這麼愛咋咋地的活著了。”
她想好好活著，想要修煉變強，不想再看到爺爺為了為了她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把尊嚴放到地上，任人踐踏。
白雲依笑了，貌似沒頭沒尾的說了三個字：“我也是。”
厲清妖了下，旋即反應過來，“風華？”
“我也不瞞你說，早在幾年前我就已經在為脫離百家而做準備了。”白雲依低了低眸，道，“我始終沒有勇氣踏出這一步，因為從來沒有人教過我怎麼為自己而活，也從來沒有人問過想不想，喜不喜歡，要不要。”
白雲依自嘲地挑了下嘴角，“那天在太子府外風華說的那幾句話，是第一次有人那麼對我說，也是我第一次在人前哭成那副樣子。”
曾經的白雲依就算是哭，也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裏，悄無聲息的哭。
因為白家，不需要一個會懦弱會流淚的未來太子妃。
厲清妖動了動嘴想要出聲安慰，可還不等她說什麼，就聽見白雲依說道：“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原來跟著本心放縱自己原來是一件這麼爽的事情！”
所以，去他娘的白家和未來太子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