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之中的杜奕修無暇仔細去看抱著喬小諾的那個男人究竟長什麼樣子,當他看到喬小諾身上大片的血跡時,他的呼吸都窒了一下,眼眶滾燙,身影狼狽地踉蹌,同時還暗啞著嗓音道:“小諾!你別有事!”
“你是她的親人?放心吧,她沒事,她身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隻不過她昏過去了,現在趕快叫救護車或者送去醫院。”
那個男人用一種鎮定而冷靜的語氣說道,聽到這話,杜奕修黯淡的眼底徒地一亮,連忙從對方懷裏接過了小諾,想也不想就往自己的邁巴赫急奔而去。
感覺懷裏一輕,男人有些擔憂地蹙了蹙眉,看向了杜奕修離開的方向,略微考慮之後也跟了上去。
畢竟人是他救的,雖然不認識,但他也不可能就這麼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落入陌生男人手裏。
“快去最近的醫院!快!”
上了車子的杜奕修急匆匆地對司機說道,司機愣了愣,突然看到一個黑色人影也閃進了車子裏,張了張嘴,剛欲說出口的話都被杜奕修急切的聲音堵了回去,司機收回視線,不再耽誤時間發動了車子。
“小諾,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混蛋,你千萬不要有事,小諾……”
他已經為她做好背棄一切的準備了,隻要她還活著,還會回來,可是她回來了,他卻不認識她了。
酸澀的液滴滾落下來,杜奕修如同瘋魔了般一遍又一遍地低喃,報仇的快感,知道心愛的人沒有死的喜悅,親手害了對方的悲痛,杜奕修從來沒想過這簡簡單單的一天會經曆這麼多大喜大悲,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了,他隻想小諾沒事,好好活下去。
旁邊坐著的黑衣男人略帶深意地看了一眼情緒失控的男人,抿唇不語,瞳孔深處湧出幾絲深澤。
很快地,車子載著杜奕修他們到了醫院,經過檢查,正如那個男人所說,喬小諾身上的血跡確實不是她的,她隻是精神出現創傷暫時昏迷而已。
喬小諾被推到了一等病房,期間朱永那邊來過電話,原來喬小諾身上的血都是他的,她用煙灰缸打傷了他的腦袋,朱永被送入了醫院,能不能醒還是個問題。
杜奕修沒有心思去管那些,他固執地坐在她病床旁邊,也不說話,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沉睡的側顏。
跟隨杜奕修一起來的男人站在病房裏,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看來應該是沒有自己什麼事了,他也該走了。
忍不住開口:“那個,既然你是她的親屬,那我就走了。”
“你叫什麼?”
輕若羽毛的聲音好似沒有重量,男人一愣,臉上帶起了微微靦腆的笑容“金淩超。”
說完之後對方再也沒有反應,金淩超聳了聳肩,也不惱火,最後看了一眼男人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旋即走了出去,在門被徹底關上前,他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麵,瘦削而疲憊的男人坐在病床邊,他的眼睛紅紅得,但是當將視線投入在女人恬靜的臉上時,總是那麼溫柔,長而濃密的睫毛包住了大半眼窩,眼底好像劃過淺紋。
驀地心弦一動,他想到了自己心底裏一直在等著的人,忍不住彎起了唇角,但是沒過一會兒他的眼神又一下子黯淡下來,笑意苦澀。
門把手扣住鎖舌的聲音,沉重得猶如一聲歎息。
“咦?對不起,請問這是一等病房嗎?我來找一個男人……”俏皮而又清脆的聲音倏地喚醒了心底裏最柔軟的記憶,金淩超猛地抬眸,映入眼簾的是那張回憶過無數遍,幾乎刻在心上的臉。
“暢暢……”
他輕喚……
一年後——
典雅的教堂裏此時聚集了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以及穿著禮服的女人,巨大的草坪空地上擺著幾張長桌子,上麵鋪著潔白的桌布,銀質的餐具擺放整齊,高貴的紫色花朵簇著白色蠟燭放在最中間,淡藍色的氣球隨風微微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