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晚,薑琳琅正用著晚膳,忽而麵色驟變,隻覺疼痛如絞,捂著腹部,身子一委頓,狼狽地倒下,蜷縮著身子,劇痛襲來,額角開始沁出細密的冷汗。
疼,太疼了!
咬著牙,她眼睛赤紅,眼淚順著眼眶流下,蒼白著臉色低低呻、吟著,“好痛……”
她暗道,距離皇後給她下毒,今天剛好是一月之期!
毒發了!
“郡主,你怎麼了?來人啊!去請大夫來!”
扶著薑琳琅進屋,小橋對著外頭便喊道。
隻是,無人應答。
小橋臉色難看極了,才想起來,這郡主府裏的下人們,都自請離去……如今,除了幾個年邁的老奴,哪還有聽候差遣的奴才?
不免心中苦澀悲涼,小橋擦了擦眼角,抬步,卻聽身後薑琳琅細若蚊蠅的聲音傳來——
“不用請大夫了。”
耳尖動了動,薑琳琅卻是抬起手指掩在唇邊,無聲地朝小橋搖搖頭,而後又隱晦地指了指屋頂的方向。
隻詫異一瞬,小橋便明白薑琳琅的意思,忙噤聲。
未幾,就在薑琳琅疼到快暈厥之際,一名黑衣人從屋頂落下,手裏拿了一個盒子,擲到床上,冷冷道,“這是這個月皇後娘娘給郡主的解藥。下個月十五,郡主帶著有用的消息,再進宮求娘娘賜解藥。”
小橋忙將盒子打開,解藥倒出喂給薑琳琅吃下。
“知道了。”薑琳琅手指揪著被子一角,垂著長睫,聲音很輕,帶著溫順恭敬。
掩在長睫下的眸子裏,卻滿是火光——
老妖婆,走著瞧!
後半夜,薑琳琅便高燒起來,渾渾噩噩中一直囈語,小橋急壞了,可放眼望去,整個臨安,竟是連一個可信賴倚靠之人都無。
她讓兩個婆子守著薑琳琅,拿了油紙傘,便冒雨出去尋大夫。
“大夫,大夫!”她挨家挨戶地敲門,好不容易有家醫館的大夫肯開門,小橋喊啞了的嗓子發出一聲短促的喜悅之音,隻是不待她這份喜色維持,便見開門的大夫瞥了眼外麵巨大的雨幕,地麵又都是積水,想也不想便搖頭——
“不去不去,這麼大的雨!”
小橋不敢置信,咬咬牙,忽而想到什麼,她拿了自己的牌子,“你!我是南安郡主的婢女,我命令你快去郡主府醫治我家郡主!”
哪知,那大夫一聽說是南安郡主,麵色古怪了幾分,而後鄙夷地嗤了聲,“南安郡主?不去!”
“你!”
門被重重關上,小橋手裏的傘因驚詫而落下,渾身濕漉漉的,一個小小醫館的大夫,都敢這樣輕賤她家郡主……
小橋心底憤怒,但也知道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大夫回去給薑琳琅看病,是以,她也不管外頭潑盆的大雨,在無人的街道上奔跑,一家一家地敲門。
然而,但凡聽說是南安郡主要看病,這些大夫皆如看瘟疫一般,將小橋轟出去,拒絕就診。
“醫者父母心,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小橋拍打著那扇門,這已經是最後一家了,她聲音嘶啞,臉上混合著雨水和淚水,淒厲地喊著,“開門啊,我是郡主的貼身婢女,開門啊你們……”
沒有一個人肯給她開門。雨還在下,小橋頹然地坐在地上,渾身濕透,她忽而抬頭,看了眼前方,眼中晦暗不明閃爍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