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怕,如今變得麵目全非的自己,身邊可還會有人真心效忠與關心他。盡管,顧明珠現在恨著他,但他卻有個可以說話的人。
真是複雜古怪的情緒。
“你母親拚命也想讓你活著,如果不想生不如死,就乖乖配合。交出軍隊。”齊睿說著,轉過身,舉步。
“你會後悔的。”
顧明珠語氣輕飄飄地,帶著某種詭異的斷定,聲音如珠玉羅盤,她抱著手臂,目光陰森森黑漆漆地目送齊睿離去的背影。
隻說了五個字。
你會後悔的,後悔沒有殺了我。
她心裏補充著,閉上眼,緩緩往後靠去。
齊睿腳步沒有頓下,相反,加快了步伐,離開了。
……
“琳琅,鬥鬥這幾日都沒精打采的,想來是想你和皮皮了。”齊睿離開仁壽宮後,便回了龍鑾殿,抱著悶悶不樂的鬥鬥去了棲霞宮。
彼時,薑琳琅正懨懨地坐在窗前,出神。
大概是很久沒有出門,她的臉顯得雪白剔透,帶著幾分病態憔悴的白。
木悠然去給她拿藥了,她便一個人坐在窗前,皮皮跳到她腿上,小短腿輕輕撲騰著,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力,卻未果。
聽見齊睿的聲音,再看到一母同胞的兄弟,皮皮耳朵都豎起來了,紅紅的一對眼睛滴溜溜轉著,衝窩在齊睿懷中耷拉著耳朵和眼睛的鬥鬥吱一聲。
鬥鬥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很沒有精神地又耷拉著眸子。
薑琳琅像是沒聽見齊睿說話般,隻望著外邊青蔥的樹木發呆。
七天了。
不知道容玨好不好。
肯定是不好的。
就算齊睿下旨不刑罰,那天牢也不是人住的地方,他那麼愛幹淨的一個人,不給他沐浴換衣,定是心中極為不舒服的。
還有傷勢,也不知痊愈了沒。
更是不知道,能不能吃飽。
這幾日孕吐得厲害,聽人傳話說,她吃什麼吐什麼,到後來,幾乎是聞到油腥味就開始反胃幹嘔。整個人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著。
齊睿很是擔心,命禦膳房換著花樣給她做不帶油腥又能可口的膳食,就為了能讓她吃進去一些。
得知害喜的孕婦都喜愛酸酸的梅子,他命搜羅來許多不同品種酸酸脆脆有利壓製孕吐的梅子。可是她還是在消瘦著。
她也不快樂,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經常是一坐就是幾個時辰不動不說話。還是木悠然強製拉著她起來散步,說為了孩子健康必須運動運動,才肯移步。
齊睿在薑琳琅麵前蹲下,仰頭癡癡地望著她的臉,目光裏滿是心疼與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無奈。
“琳琅,你說說話,笑一下,好不好?”
薑琳琅還是不動,麵上毫無波瀾,好似聾了般,聽不到他的聲音。
“你看,鬥鬥和皮皮陪你,你要是不喜歡我在這,我就出去。但你別這麼坐著不說話好不好?”
他一個帝王,卻蹲在一介女子麵前,用卑微乞憐的姿態,語氣懇求地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