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齊睿見木悠然進來,眸光不明地暗了暗,起身,抖了抖袍子,溫聲對薑琳琅道。
薑琳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淡淡地開口,“我就不送你了。”
她坐在貴妃椅上,肚子高高隆起,齊睿聞言苦笑,“你這般就是想送我也不允啊。”
說著,便自覺出去了。
在門口,與麵色冷豔的木悠然對視一眼,他麵上絲毫先前的溫情都無,隻看了眼她手上的安胎藥,沒有多言,便離去。
木悠然微眯了眼角,注視了一眼齊睿離去的背影,嘴角冷哼了一聲。
“喝藥吧。”
望著眼前藥碗中黑乎乎的藥,薑琳琅眉頭也不皺一下地就端起來,一仰脖,一氣嗬成地灌完。
真苦。
不管喝多少次,也沒法完全習慣這種令人懷疑人生的味道。
見她整張臉都扭曲得不行了,木悠然不禁嘖嘖嫌棄,“真是出息。”
嘴上這麼嫌棄,手卻很誠實地將一小包蜜餞遞過去。
薑琳琅飛快接過,往嘴裏塞了一顆,總算緩解了那要命的苦澀。
大大舒緩了一口氣。
“說起來,一國之君那麼閑,有事沒事往你這跑?”木悠然看著殿外重重守衛和暗處的影衛,眉頭一挑,譏誚道。
薑琳琅聞言隻是安撫她,“師姐,我知你悶得很,不如……”
近來,木悠然對齊睿的怨氣大概是達到了一個峰頂,以至於她對著那些監視她們的守衛和影衛總是冷著臉不說,還經常當著她們的麵指桑罵槐……
整個棲霞宮都承受著這位姑奶奶的怨氣,輕衣尤甚——在木悠然眼裏,儼然她就是齊睿安插進來的那個最大的眼線。
倒是薑琳琅,隨著月份大了,她的脾氣愈發溫和,哪怕是對著齊睿,也能保持冷靜禮貌。
大概,為母則剛,卻也最柔。
“行了行了,木霄不在,我當然是陪著你了。”木悠然扯了下自己的辮子,真的想給自己搭脈診一下,是不是最近火氣太旺盛了,怎麼動不動就發火。
薑琳琅聞言,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大師兄在,師姐自是看不到師妹我的。”
木悠然麵上微紅,瞪她,“那是自然!畢竟我要嫁的人是他又不是你。”
這話……
薑琳琅竟然覺得沒毛病。
隻是,師姐,你這麼自信滿滿,大師兄知道嗎?
“等此間事了,就讓師父給你們主婚吧。”薑琳琅扶著腰慢慢站起來,伸出一隻手,替木悠然將頭上的一根瞧著並不精細的木簪扶正,目光溫柔帶著鼓勵和祝福。
這根簪子,想來大師兄與師姐之間,並非一頭熱。
木悠然麵上紅霞漫天,眸光閃爍而動,鼻頭微酸,勾了勾唇,對著薑琳琅重重點頭。
“必須的,他不娶我,我就娶他!”
十八歲的木悠然,對著自己的師妹,說下了這般的豪言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