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薑:“……”娘親傻兮兮的感覺。
眼睛死死地瞪著薑琳琅的肚子,容玨自知無力回天,但仿佛要用眼神使這個孩子自覺消失般,冷著個臉,一言不發。
“容玨,你那什麼表情?”薑琳琅不爽了。
“生無可戀吧。”容玨難得皮了一下。
薑琳琅:“……”
等薑琳琅睡著了,容玨悄無聲息地替她掖了掖被子,隨後走出去。
“放心吧,你們如今避世隱居遠離了紛爭,她身子骨又比一般女子強健些,這胎很安全,生產的時候也不會吃什麼苦。”木悠然見容玨冷著個臉,眉眼半分為人父的喜悅都沒,不禁安撫道。
想當初容玨有多期待容薑的出生,最後當他親眼目睹薑琳琅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才生下孩子時的畫麵後,對於孩子,他心裏的定義儼然成了——麻煩,會危及到薑琳琅的麻煩。
而木悠然的話卻叫他多年心結微微打開些,他認真地問木悠然,“你能擔保?”
果然。
木悠然知道這就是症結所在了,她語氣也認真起來,麵容肯定,“我用性命擔保。”
在容玨的認知裏,木悠然的確是個有些本事的大夫,並且她對琳琅的關心也從不作偽。
得了這句保證,容玨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有了落地的實質感。
於是,薑琳琅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發現,她千防萬防的男人,似乎對她肚子裏這塊肉成見小了些。
不免存疑。
“別防賊一樣防我。”夜裏,容玨輕輕地抱著她,動作間都是溫柔和小心,下巴微微擱在她肩頭,語氣也柔和了幾分,聲音裏卻含著若有似無的無奈好笑。
哪家娘子懷了身孕後,卻是防著自家相公的?大概隻有他們家了。
山中無歲月,一晃,薑琳琅就臨盆了。
守在竹屋外,這次,容玨哪怕心急如焚也不得進去——
薑琳琅太清楚生容薑時帶給容玨的心理陰影了,這個男人一直放不下心結,若是再給他經曆一次,她擔心他會崩潰。
“爹爹,別擔心,娘親會沒事的。”小小的容薑抿著粉唇,黑葡萄似的眼睛盯著竹屋緊閉的門,聽著裏頭娘親痛呼慘叫聲,小臉也繃直得緊緊的。
但是瞥見容玨來回踱步,手死死地握著的緊張焦灼模樣,她慢慢平靜下來,軟聲安撫起容玨來。
此時此刻,容玨卻一句安慰的話都聽不進去,咬著發白的唇,聽著裏頭一聲淒厲過一聲的慘叫,隻覺得整顆心都被一隻手握住揪著疼。
他當初不該心軟的,這個孩子也不該留下。
仿佛聽見了自己未謀麵就仇深似海的親爹的心聲,薑琳琅在長長地叫了一聲後,裏頭便響起嬰兒嘹亮的啼哭聲。
這聲音嘹亮地一聽就不會是個姑娘家該有的。
是個兒子。
木悠然抱著不同於容薑出生時那般瘦弱的大胖小子出來時,隻看到一陣風似的席過,容玨衝進了竹屋,隨即小容薑也奔了進去。
她嘴邊那句“恭喜了,是個兒子”就噎了回去。
低頭看了眼哭得一無所知的小胖子,不禁同情起來:很好,從出生第一天就注定不受爹爹姐姐寵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