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終將那扇門打開了,一條縫,手指握著門把手用了很大的力氣,使得她閉氣。
她的眼簾垂著,一下子有些適應不了門外明亮的光線。
還有那股伴隨著男人而來的,飄散整個空間的渾厚氣息,使她呼吸發促,仍舊一身冷汗。
她要在能說,能控製自己的時候,說出來。
“陸墨沉。”
又聽到了!
男人貼著玻璃的高大身軀微轉,她不在裏麵了,她的聲音在門口!
陸墨沉轉過身,刻骨的眼神裏仿佛燃起一道微光,他剛才沒聽錯,而且,她似乎開了門?
他闊步走過去,那絲驚喜隱隱地在唇瓣裏還未提起來。
她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不會出來,你聽我的聲音,你要一個當麵說清楚的機會,那就這樣說清楚,我們……沒有回旋的餘地。”
那眼底鐫刻的光影一凝。
修長筆直的腿也仿佛失重,吊在了空中。
還有細細平靜的話語不斷:“我自殺,不關你的事,是因為懷的孩子,而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陸墨沉靜在那裏,眨了下眼,好似一下子眨掉了刀削斧鑿的臉上,所有的表情,他垂眸,甚至很快扯了一絲笑,不羈的笑,越是妖冶,越是陰森。
他搞不懂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
雲卿抓緊那扇門,語氣那樣平靜,“也許你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那樣。”
門晃了一下。
顧湛宇丟掉煙頭,步伐已經立刻走過來,擋在門前。
他的眼神警惕,盯著斜側麵好似渾身矜貴,並無異樣,卻又像是下一秒就會衝過來屠殺一切的野獸男人。
顧湛宇掃了眼門裏麵,她的聲音還在繼續,“孩子,是顧湛宇的。”
嗤。
陸墨沉扯起一側嘴角,爆發出一聲笑,似刀鋒漫不經心,“鬼扯什麼。”
“顧湛宇,你給他看吧。”雲卿低眉,盯著地麵,聲音毫無波狀,“是個意外,我才自殺,被他強行遏製,送到醫院,孩子要不要還沒決定,這不關你的事了,和你最後的那晚,你算得清楚是35天前的,而且是你做的措施。”
顧湛宇單手插進褲袋,走過去兩步,拿出一份檢查單,遞到那眉眼波紋不動的男人麵前。
他好似山雨欲來之勢都沒有,眼神銜著笑意抬起,盯著那份檢查單,看得多仔細,一個字一個字的摳下去。
孕周,三周不到,血液HCG檢查,能精確日期。
三周……
她在顧湛宇身邊整整一個月。一個月,他沒有見到她。
三周前也就是她剛恢複記憶後的一周。
那個狀態,難道是顧湛宇強/奸嗎?還能強?
陸墨沉嗤笑不已,嗤笑得點了一根煙,垂著頭眯著眼抽了一大口,走過來兩步,發著笑的嗓音下著雪,“我就問你,你是用什麼心情和顧湛宇去發生關係?被虐/待過,能讓人近身!這種白癡單子,我給你一打!”
雲卿驀地鬆開手,捂住雙耳,虐/待兩個字,就像針突然紮了進去,她後退了兩步。
顧湛宇察覺到她的尖銳反應,立刻衝上前,“陸墨沉,你嘴裏積點德!她排斥你,不代表排斥我。恢複記憶後,她對我充滿愧疚,也是我乘人之危,而她那段時間記憶混亂,場景顛倒,那晚我喝醉了,她又發病,發病時她隻覺得我熟悉,不斷的靠近我,我就沒克製住,但她並沒有劇烈抵觸我,也許是我和你不同啊,事後醒來她就忘了,回到了現實。而我一直瞞著,直到宴會那晚被你刺激住院,醫生才告訴我意外懷孕,我隱瞞著不敢告訴,她卻自己知道了,所以前晚她衝動自殺,我把她強行救下來。這就是事情的經過,你一臉自負不信?你想看照片嗎?我有!”
顧湛宇情緒逼真的嗤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一疊照片扔過去。
紛飛的照片中,陸墨沉看見有她躺在沙發上的,顧湛宇摟著她腰的,用手直接碰觸衣擺裏麵,也有她靠在顧湛宇懷裏,顧湛宇臉色酡紅,是喝醉了,她的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一扇,最後一張,白色的床單,蓋住了兩個人,她的肩膀露出來,雪白一如他從前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