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子今日是褚家婦,此生都是褚家婦。戚家無論是榮華富貴還是一貧如洗皆與我們無關。”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來悲喜,但是卻很堅定,“反倒是你這小人,娘子不過是兒時頑劣,想必也與你賠了不是,可你呢?堂堂七尺男兒,本應是頂天立地。”
“但你卻整日裏用著家裏的銀子,來詆毀一個雲英未嫁的好姑娘。一把折扇本應是風流之物,如今卻是用來附庸風雅,聖賢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裏!”
戚解聽到這裏,麵也不吃了,放下筷子支著下巴看著禇柏思的背影,他已經一路走到了周鴻明的對麵,雙手交疊背在身後,像極了學堂裏的夫子,講起道理來毫不遜色。
藥王穀裏其實是請過夫子的,當年老頭兒向皇宮裏借來了皇子們的夫子,還有大慶朝最有名的白鹿書院的院長,因著他們無需考科舉,所以一個來教她們四書,一個來教五經,偶爾還會穿插著講些前朝風流韻事。
兩位學者都是一代大儒,門生不盡其數,講起課來引經據典,說的他們昏昏欲睡。最後被她們師兄弟們聯起手來惡整了一番,兩位學者相繼離去。
走之前還甩了甩袖子,摸了摸自己那所剩不多的胡須,瞪著眼睛罵道:“此等頑劣小兒,孺子不可教也!”
後來大師兄被罰麵壁思過三月,而她被罰整理百花堂,蘇弈城被罰清掃藥王穀,而清晗小妹被罰著做了三個月的飯。
若是放到現在,戚解可能還會多聽幾耳朵。
禇柏思此刻的模樣像極了那兩位長者,聲音渾厚堅定,好似帶著戚解穿過了世間的山川湖泊,一路抵達藥王穀深處的鳥語花香。
周鴻明的臉色變了幾變,明顯是惱了,“你這個窮酸秀才!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家世門第不好,自己的學問還一塌糊塗,靠著上天眷顧才考上個秀才,哪來的命娶那潑婦!”
“少爺,他們兩個,一個潑婦,一個命硬,般配的很呢。”王二麻子小聲的說道,還帶著些竊喜。隻是現在茶樓裏的人都默默地看著這一出大戲,除了他們幾人根本無人說話。
此刻就是掉下根繡花針也能聽的清楚,更別提那陰惻惻讓人倒胃的聲音,戚解銳利的目光掃過去,嚇得王二麻子打了個寒顫。
嘴咋就這麼欠呢!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上次胳膊被卸的痛楚還刻骨銘心,今日……他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另一隻胳膊,心想一會找個時機就溜掉。
“你們說我可以,但是說我娘子……”禇柏思堅定地眸子掃過周鴻明的臉,“不!行!”
戚解縱使再厲害,也是個女兒家,身為她的相公,理應替她抗下這些風雨,外麵的一切都不能構成傷害她的東西。即便他手無縛雞之力,那也要敢於站出來!
“怎麼?爺今個兒就說了,你還能打我不成?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酸秀才,手無縛雞之力。”
戚解的縮在袖子裏的手握成拳,瞥了周鴻明一眼,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