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每當以為要停了的時候,烏雲又密集而來,時一陣時一陣的下,到處彌漫著潮濕的氣息,弄得人心浮氣躁。
聽聞在一些沿水地界,亦有冰雹降下,隻有京城算得上安穩。而今日早朝,紀池早早出府,乘著馬車前往朝會,小廝雖是撐著傘,衣袖仍避免不了濕.潤,與其他官員同樣,站在宮牆下,甩了甩衣跑。
瞧見幾個關係尚好的大臣,互相問安。
這雨到底什麼時候停?
紀池心中煩躁,抬眼看見琉璃碧瓦綿延不斷的雨水,斂了斂心神,走進大殿,將帶著的玉笏持在手上,按照官位製度站好,又等了會兒,才聽見裏麵傳出聲音。
“皇上到!”尖而細長的高音,喚得殿中大臣都跪了下來,整齊而恭謹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帝坐在龍椅上,手放在龍頭,雖然容顏已老,絲毫無損他的氣質。一身明亮的黃袍,襯托出他的高貴與俯瞰天下的傲然,莊嚴肅穆的聲音回響在大殿:“眾卿平身。”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陸續續的站起身,從頭至尾,大臣門規矩的站好,頷著首,不敢直視龍顏。
皇帝身邊的小德子高聲道:“有事上本!”
這話一出,立即有一名大臣站了出來,禦史大夫刑嚴出列,手持玉笏道:“稟皇上,榕城災害不斷,雹子從天而降,形如鵝卵,毀壞不少莊稼,亦有人受傷。此乃其次,榕城外的長運河水位上漲,水壩被衝開,起先斷裂出細縫,而今已崩壞一截,洪水蔓延河提,榕城首當其衝,被洪水洗劫,如今民不聊生,不斷有人死於疾病。”
水壩十幾年前被衝開一次,那時民怨不斷,災民到處都是,皇帝幾乎耗空國庫,費了數人才將長運河穩住,平安度過十幾年,如今天災降臨,長運河再一次被衝開,到底是當初負責的官員貪私,還是那厚厚的一堵水壩真被冰雹破壞。
皇帝冷然道:“榕城郡守在何處?”
史部尚書江瀚出列,恭敬道:“稟陛下,他正由侍衛押送進京。”
刑嚴一心為國,進諫道:“陛下,趁災害未擴散,早日派人堵上長運河啊!”
皇帝掃視神情不一的大臣,手掌緩撫座椅龍頭,不冷不淡道:“此事嚴重,眾愛卿可有人選?”
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願意上前一步,直到太子祁明軒出列,恭敬道:“長運河短短二十年來,便發生了兩次洪水,兒臣以為,此次不止是為賑災,還為寬撫民心,所派之人,必須在朝廷占有一定地位。”
皇帝微微頷首,又一位大臣走出,思索道:“臣以為,工部大司空,掌水利、營建之事,對於修建水壩,再合適不過。”
“萬萬不可。”戶部大司徒否決道,“陛下將於今月舉行祭祀,若大司空離開,誰來負責,再且,臣非是瞧不起大司空,他於民間毫無聲望,依稀記得郡守便是他極力推薦。”
大司空麵色難看,硬撐著沒有憤怒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