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夢夕心中的擔憂不減,收拾好後就去尋了小月二人,小月端著一盆水走出來,連忙弓身行禮:“小姐。”
“玉清怎麼了?”紀夢夕看著半掩的屋門,輕聲問向小月。
小月遲疑了會兒,看樣子是不打算告訴紀夢夕,紀夢夕仍舊注視著她,小月也明白了,小姐知道發生在玉清身上的事,麵色不太好的說道:“不樂觀,奴婢怎麼樣苦勸也沒有用。”
“我去看看。”紀夢夕越過她,往內走去。
她經曆過這種絕望,明白玉清心中的感受,那是毫無光明的黑暗,一呼一吸都覺得是種汙穢,她當初能走出來是因為旁邊一直有人不停的鼓勵她,小月當初能喚醒她,現在應該也能喚醒玉清,隻是缺少時間。
玉清正在屋裏小聲的啜泣,剛抹過藥,身上穿得單薄,鞭痕與淤青一覽無遺,紀夢夕忽地止住了腳步,猶豫是不是該靠近她。
然而細微的聲音足以驚動房內受驚的人,玉清立刻穿上外衣,將傷疤隱藏在淺粉色的下人衣服裏。
“奴婢參見二小姐。”玉清從床榻上站起來,急急忙忙的給紀夢夕行禮。
紀夢夕微微抬手,語氣中聽不出起伏:“無需多禮,起來吧。”
玉清畏畏縮縮的站在一旁,提起茶壺,顫抖的給紀夢夕倒一杯水,大部分都灑在的桌上。紀夢夕惜歎一聲,伸手想幫忙,手指剛觸碰到玉清手背,她驚得渾身一抖,手立刻鬆了開。紀夢夕還沒握穩,茶壺碰到茶杯,水灑在桌子上,些許滴落在紀夢夕的腿上,茶壺滾了一滾,立刻從桌子上摔了下去,清脆的聲響與濺出來的茶湯,紀夢夕退了一步。
玉清臉色一白,顧不得燙在腳踝的傷,連忙透出手絹替紀夢夕擦拭,裙上的水跡,力道輕重不一,使得紀夢夕連連後退,她阻攔了好幾次,示意玉清不用再擦,然而玉清隻顧著說“奴婢該死”,全然沒聽紀夢夕說什麼。
“夠了!別再擦了!”下裙越擦越髒,紀夢夕幾乎都能感覺到蹭破肌膚的疼痛,額頭的青筋露出,她盡力克製住脾性,隻是語氣已然聽得出不悅。
玉清收回手,跪在地上磕頭:“奴婢知錯,求二小姐贖罪!”
紀夢夕是真的無言以對,她不過是進來看看玉清,她怎麼盡是草木皆兵,明明是尋常的一件小事,在她眼中就成了致命的大事。
“起來吧,我並有怪你。”紀夢夕伸手想扶起她,玉清卻往後縮,眼中流露出恐懼。
小月從外麵走了進來,她看著屋子裏雜亂的一切,又瞧見那個碎掉的茶壺,隨即明白怎麼回事,快步走上前,放下水盆跪在玉清身邊,替她求情道:“小姐,玉清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她吧!”
紀夢夕扶額無奈,一句一頓慢慢說:“小月,我的性子你是了解的,這一點小事,我真沒怪她。”
這確實是一件小事,然而玉清是伺候大小姐的人,紀夢夕針對她並不奇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小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相信小姐:“玉清,快起來吧,小姐沒怪罪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