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屏保是顧微安的睡顏,看那詭異的角度,是陸廷琛悄悄拍的。
狹長的眸在觸到顧微安那張熟睡的臉時,眼睛便一眨不眨,隻有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半晌,陸廷琛歎了口氣,喃喃自語:“等我,很快這件事就結束了。我們辦一場婚禮,等不了了,再也等不了了。”
夜色已深,他輕抿一口手邊的紅酒,拿起一塊玉料,另一邊把雕刻工具從小箱子裏拿出來,比對了一下。
“倒是許久沒有接觸這個了,若是顧老知道,我又重新操起舊業……嗬,怕是想不到的。”輕聲低吟過後,屋內便再無聲響,隻剩下銼刀在玉料上不斷打磨的聲音。
……
劉芸捏著手機,夜半驅車到了劉家。
“大小姐,您怎麼回來了?”傭人見她這麼急急忙忙的往回趕,嚇了一跳,連忙道。
“我這就去通報老爺,您在這等一下。”
說著,傭人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往內室走去,而劉芸獨自站在高高的歐式旋轉門麵前,顯得和這個家裏格格不入。
她一把拉住傭人的手,眸光極其陰厲:“通報什麼?你也說了,我是大小姐。難不成這個家裏,還不能有我一席之地?我回來一趟,還需要去通報父親?他不讓我進,這個家我還不能回了不成?”
突如其來的斥責,把傭人嚇了一跳,連忙頓住了腳步,低頭喏喏。
“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傭人小心翼翼道,偷偷看著劉芸的臉色,“您平日裏一向溫和,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這才……”
“跟你說不來!讓開,我要去見父親!”劉芸臉色騰的變的更黑,一股火氣蹭的升了起來,一把將傭人推開,自己大步往前走去,踏入旋轉玻璃門中。
傭人在原地目瞪口呆,劉芸火氣更甚。
什麼叫她平日裏一向溫和,若不是一直不得父親寵愛,她哪裏裝的下去那溫和?以往的她對於父親而言,就是個沒有絲毫作用的花瓶罷了。被父親勒令去林老那裏當徒弟,誰知這麼多年來,別說是徒弟,連正眼都難以博得一個。
今日卻是不同以往,她手裏捏著父親最想要得到的線索,這會兒光是想想父親瞬間變化的臉色,心中就是暗爽。
路過華貴寬闊的大廳,縱然是深夜,劉家別墅中仍舊是燈火通明,還有許多的傭人在大廳裏進進出出。
這裏正在舉行一場小型的聚會,看著那群在大廳翩然起舞的男女,還有在餐桌上故作矜持交談著的一對對,她不屑的移開了目光。
這種場景見的多了,不過是互相巴結罷了,又沒有什麼可看的。
悠揚的音樂聲充耳不聞,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一間寬闊的書房中,燈果然是亮著的。
劉芸還未敲門,裏麵的聲音微不可聞,卻令人聽了打哆嗦。
“進來,我正好有話和你說。”
是她熟悉的令人懼怕的聲音,劉芸捏緊了手機,這才推門而入。
剛推門,就能看到裏麵坐著一個頭發黑白交錯的中年人,斜斜的倚在椅子上,姿勢很隨意放肆。
他的臉看起來也溫和,此時看向劉芸的目光都帶著光亮,讓他整個人都柔和了些許。
可了解的人自然知道,這笑容宛若惡魔再臨,被他盯上的最後連塊骨頭都剩不下來。
“父親。”劉芸恭聲道。
“聽聞你今兒回來很衝啊,態度不好不說,還要頂撞。怎麼,劉家留不住你了,一輩子待在林家如何?”劉晟又微微一笑,似乎像是一個對待女兒極其縱容溫和的父親。
劉芸打了個冷戰,劉晟看在眼裏,笑意更甚。
“看看,哆嗦什麼。反正你在林家也狗屁成果沒給我弄出來一個,林老那個老頭子難道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嘁,真是糊弄鬼呢。”劉晟嘖嘖歎道,“大丫頭,你也沒什麼別的用處,也沒辦法生孩子,這聯姻就算是過了。可你是真廢物啊……”
劉芸額頭上青筋已經暴起,聽了無數次,再次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無法忍受,這種把人脫光了拷打的語言,令人窒息。
“我是不是廢物,還輪不到您評判。”劉芸手中的手機都被她沾染了汗水,現在濕漉漉一片。她緊了緊那隻手,鼓起勇氣,“我就直說了,你找了十來年的瓶子,我有線索。”
劉晟吊兒郎當的那副模樣瞬間收起,雙眸如鷹臯盯著劉芸,“死丫頭,真的?”
手機直接摔在劉晟麵前,上麵雕龍畫鳳的紫玉琉璃瓶暴露在劉晟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