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菀的父親一直住在城西的老房子裏，這麼多年過去了，整個B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這片老舊的城郊區卻一如往昔。
汽車在遠離巷口一大段路的地方停了下來，畢竟這樣百萬級別的豪車出現在這樣落魄的地方確實會顯得格格不入。
“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不回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左煜細心地扶她走下車，嘴裏卻不忘叮囑，隻是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反悔了，莊清菀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似乎因為這句話的緣故而變得更加慘白了。
“要多玩一會兒也行，記得通知我就行。”
他向她晃了晃手機，見她輕輕點了點頭才放心地目送她走進了巷口。
臨到家門口時莊清菀忽然放緩了腳步，晨光中那棟老舊的房子一磚一瓦都熟悉地叫她眼眶發熱，記憶裏第一次跟隨父母見到它時和現在的境遇竟已是迥然不同。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莊清菀強壓下眼底的濕意，低頭理了理本就寬鬆的衣服，直到確定看不出懷孕的跡象時才起身走進屋內。
“爸，我回來了。”
客廳裏沒有人，她遲疑了片刻後才推門走進了父親的臥室，屋內光線很暗，隱約隻能看見一個人影坐在窗前。
“爸？”
莊清菀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那個人影忽然全身一僵，下一秒他忽然站起來衝她怒吼了一聲：
“滾出去！”
莊父拄著拐杖跌跌撞撞地朝她走了過來，他神情激動，一張臉漲得通紅。
“爸爸，怎麼了？”
莊清菀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解地看著雷霆震怒的父親，她一步上前正準備攙扶他，卻又被莊父一把推開了。
“走開，我沒你這樣的女兒，你把我們老莊家的臉都丟盡了！”
他氣喘籲籲地佝僂著腰，一番激憤的言辭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莊清菀既想上前攙著又唯恐惹得父親更加生氣，便隻好心急如焚地看著他。
“爸，到底怎麼了？”
就算是她許久未歸家父親也不會這麼生氣才是啊，莊父見女兒一臉惶恐，這才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一疊照片扔到了她臉上。
“你做了什麼好事你自己心裏清楚！這個人可是有未婚妻的，電視上都放出來過，你這樣去給人家做…”
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連說出那兩個字都覺得是可恥的。
“你這樣去給人家做小三破壞他們的感情，你的良心過意地去嗎？”
莊清菀大驚失色地蹲下身撿起其中一張照片，在看清上麵的內容後她忽然感覺渾身止不住地一陣陣發冷。
照片應該是有人刻意偷拍的，看背景應該是在左煜受傷後兩人相處最融洽的那段時間。
照片裏她親昵地扶著他，即使不用刻意揣測也能猜到兩人的關係匪淺。
她麵如土色，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褪去了所有鮮豔，她眼中隻有父親那張悲憤的臉和一個灰白無望的世界。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麼樣？你說！我聽你解釋。”
莊父扶著桌子緩緩坐了下來，莊清菀看著父親日益蒼老的臉頰，兩行清淚不覺劃過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