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煙坐著,聽對麵的米名像說相聲般的報出一些菜名,她知道這位好友的食量,但自從決定與全世界的男人絕緣之後,她的食量更加肆無忌憚了。
“再來一瓶紅酒,你們主廚推薦的那種,謝謝!”米名合起菜單,對那名年輕的男服務員說,後者微笑著點頭,將菜單遞到沈水煙眼前。
米名一把攔下,揮著手說:“她不用點,我剛才已經幫她點好了。”她突然提高一點聲調,佯怒道:“孩子,你不會覺得我一個人要吃那麼多東西吧?你以為胖和能吃是親兄弟嗎?我雖然有點胖,但是也不能吃兩份牛排和兩份意大利麵啊。我突然有點擔心你能不能在這裏做很久。”
突然的責難讓服務員不知如何是好,他誠惶誠恐的道著歉,但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沈水煙忍不住笑出聲來,安慰道:“你別理她,她跟你開玩笑呢!”
誠惶誠恐的服務員這才訕笑著走了。
米名“噗嗤”笑出聲來:“我是不是有點過分?”
沈水煙點點頭,嘴角仍然帶著笑意。
“那犧牲我的人品逗笑你還是值得的,你不知道,剛才你的臉色有多難看,就像上斷頭台前的路易十四。”
“你見過路易十四?說的跟真的一樣,受不了你。”
米名無所謂摸摸前額,說道:“書上見過啊,見過很多回了。哎,你別這麼較真嘛。”
“別較真”是米名的口頭禪,她身上總帶有一種智者般的雲淡風輕,她說隻要不是生離死別,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大事是值得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
她看得很開,季童去世的一段時間裏,如果不是這位好友緊陪在身側,沈水煙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們高二分班時才認識,一開始,兩人並不熟悉,沈水煙隻覺得那是一個男女通吃的假小子,米名似乎跟班上所有性格的同學都能打成一片,她是那種閃閃發光的人,身上的光芒幾乎令人睜不開眼睛。
但是沈水煙不一樣,她安靜,不多話,不喜歡鑽進人群裏分享電視劇和聊八卦,她經常懷裏抱著書衝向圖書館,米名偷偷給她起了一個外號。
“嘿,書香世家子,你在想什麼呢?”
對,她喊了她好長時間“書香世家子”。
“說好不再這樣叫我了。”她反抗道。
“我們說好的是不在肖陽麵前這樣叫你,他現在又不在。”米名注意到,提到肖陽的名字時,沈水煙的神色是有變化的。
她沒有停止,繼續說道:“我聽說你們取消了婚禮?”
沈水煙點點頭,她伸手拿桌上的檸檬水,卻不喝,隻是轉動著上麵的吸管。
“所以,如果我不問你,你也不打算跟我說了?”米醫生故意擺出一副算賬的架勢。
服務員這時將紅酒拿過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米名一眼,詢問道:“現在打開嗎,女士?”
米名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說道:“隨便你,你想開就開,不想開就不開。”
她又開始調戲別人了。
沈水煙不得不在米名的遊戲升級之間打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