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二樓走廊上站滿了人,搶救室門口也圍著一群人,雖然堵住了門,但護士出來去拿血袋,這群人條件反射似的快速的讓出一條通道來,絲毫不影響護士進進出出。
天空飄起了雪,世界忽然變得虛幻而不真實,整棟醫院沉浸在一片壓抑悲傷的氣氛中。
牧北從九樓住院部下來,他一身病號服,腳上鞋都沒穿,急急跨出電梯,朝著搶救室的方向走,一把抓過守在走廊上的一名下屬的衣領:“他怎麼樣?怎麼會受傷的?你們特麼的吃屎的嗎?”
“梁醫生正在搶救,他……”下屬幾乎咬牙切齒:“都是小傻子,自從她來了閻家,就沒安生過幾天,要不是風少,老子真想一槍……”
正說著,另一部電梯門開啟,女孩還是那身沾滿血跡的睡裙,也是光著腳,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她身後跟著兩名保姆,一個提著鞋,一個擰著衣服,把她跟的很緊。
幾乎所有人同時看向了電梯裏出來的她。
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白欣雨知道,自己已經被千刀萬剮了,她才意識到,在他們的世界裏,原來閻風對他們而言竟是如此重要。
她以為這些人都是冷血動物,他們是沒有感情的,在她心裏一直都覺得閻風是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無法無天的大罪人,她卻這麼輕易的就傷了他。
在追過來的路上,兩名保姆告訴了她姐姐沒事,在住院,還告訴了她很多閻風細致的吩咐,他總是看上去漫不經心的樣子,卻沒想隻是短短的幾個月相處,他連她愛吃的菜都知道,還知道她怕黑,擔心偶爾會忽然停電,所以屋裏即便開著燈也會點上一兩支蠟燭,以防萬一。
承受著眾多指責和怨憤的目光,她低頭一步一步朝著搶救室門口走,她無聲的哭著,眼淚一顆一顆往地板上滴,雙腳凍得通紅,而她絲毫沒感覺。
此時此刻她把姐姐忘到了九霄雲外,她隻知道,原來對閻風,白欣雨竟然下了這麼重的手,他不僅僅是債主,也是救過姐姐的恩人啊,他還說,如果他不死,等她二十歲的時候,會讓她成為閻太太。
她不禁捫心自問:白欣冉,你這麼傻,這麼平凡,他那麼出色,那麼漂亮,你何德何能頂得起閻太太這個稱呼?
胳膊忽然被人一把拽住,力度很大,恨不得掐碎她的骨頭,她愣愣的抬頭,就看見牧北一張憤怒至極的臉。
“你特麼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了他的命?為了護住他,你特麼知不知道我們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從小就精貴,你特麼知不知道他從來就沒受過傷?”
牧北的拳頭握的咯吱響,很想朝著她身上招呼,他可不懂什麼狗屁紳士風度,惹怒了他,女人照打。
可當他對上女孩那雙滿含淚水不諳世事的眼睛時,瞬間泄了一大半的氣。
真怪不得閻風把她當寶,這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一抬眼、一抿唇,無不透露著她的純淨與無辜,似乎有她的地方就是一方與世無爭的淨土,也許像他們這種人,喊打喊殺久了,這樣的美好確實非常具有吸引力。
白欣雨緊抿著唇,讓他罵,希望這樣心裏能夠好受點,閻風要是死了,不用他們動手,她也不會再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