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南醫院。
白聿城像往常一樣走進病房當中,因為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的一坨,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腳下。
忽然踩到一塊彈性的東西,緊跟著傳來一道拉長的古怪聲音,就像慘叫一樣刺耳又難聽。
男人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抬腳,就見地上躺著一個脖子很長的黃色橡膠製品,隨著他抬腳,慢慢地恢複了彈性,怪叫就是從它身體裏傳出來的,這會聲音越來越弱。
白聿城的眉皺得更緊了,彎身將橡膠製品撿起來,一擺弄,腦袋就掉了,他隨手一扔,走到床邊,輕輕掀開被子,以為會看到一道因為不安而緊緊蜷縮在一起的小身體,然而床上的一坨竟然是個枕頭。
嗡地一下,白聿城向來冷靜理智的大腦空白了一瞬,黝黑的眼眸充斥著陰沉。
視線迅速在四周打量,見到病床的另一邊,鋪著一層卡通圖案的泡沫地墊上散落了各種玩具。
再往上,半透明的白色窗簾輕輕飄蕩,飄窗上麵的玻璃窗是開著的,一雙小孩的鞋襪亂七八糟地擺放在台子上。
男人好像不能呼吸,身體緊繃到極致,迅速朝著窗邊走去。
“天洋。”他喊了一聲,就在他要靠近的時候,小腿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微痛,讓他步伐一頓。
他撿起來一看,是個藍色的小汽車。
男人皺眉,看向剛剛砸來東西的地方,發現床底下一隻撐在地上的小手,那手上還抓著一隻奧特曼的玩具。
白聿城緊繃的身體一瞬間鬆弛下來。
但他裝作沒有發現一樣,想要朝著窗邊走去,結果剛抬腳,那個奧特曼就被砸了過來。
這次他側身躲了一下,微微挑眉看著床底下的動靜。
良久的靜默讓躲在床底下的小家夥感到不對勁,因為視角受限,使得他看不到男人的表情,有些著急,便往外麵爬了爬,剛抬起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就對上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
這樣子的小家夥讓他想到那晚上的女人,喝醉了酒躲在酒桌底下,抬起臉眼神濕漉漉的,瞬間軟化男人一顆堅硬的心。
小家夥嚇了一跳,知道上當,忙要縮回去,就被男人抓住後領子提溜了起來,“你在做什麼?”
“我的彈珠滾到底下去了,我要撿起來。”小家夥眼珠一轉,就撒了個謊。
白聿城不知道他怎麼養成的這個惡習,撒謊幾乎成了他的看家本領,將他放到床上,與自己視線平視,“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到底有沒有彈珠?”
小家夥縮了縮脖子,屈服於男人的威嚴之下,“沒有。”
“到底有沒有偷吃糖果?”
“偷吃了。”
“有沒有偷偷跑出去?”
“偷跑了。”
“有沒有把藥扔掉?”
“扔了。”
“有沒有見過那個女人?”
“見……”被問得降低防範的小家夥忽然一驚,憤憤地瞪向男人,強硬地改口,“沒有!”
“白天洋,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白聿城好不容易從他口中套到了話,想要進一步深問,就見他一把拉下兩邊的耳朵,緊緊堵著,“你說什麼我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