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親情和愛情相繼離去,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意義。
單修哲以為,淩桃夭出獄之後會不顧一切來看小然跟小念兩個孩子,可是他在別墅裏整整待了一星期,連公司都不去了,卻等不到她。
胡嫂見他這幾天在大廳裏時要不來回晃蕩,要不就坐在沙發上冥想,心想這少爺不是中邪了吧。直到唐蔚然提醒她,胡嫂這才恍然大悟。看著單修哲那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得喃喃自語:"真是作孽,明明那麼好的一對兒,怎麼偏偏走到了這一步……"
單修哲不敢去見淩桃夭,急得蘇半夏他們團團轉。原本晚輩的事情他們不情願插手,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兩個相愛的人越走越遠。經過四個人一番商議,以撮合單修哲淩桃夭為目的的計劃新鮮出爐。
最近的C城風平浪靜,最大的消息莫過於單修哲的小兒子將在別墅中舉辦生日宴會的新聞。很多商界名流都接到了請柬,並答應出席。而作為當事人的父親,卻是從秘書口中聽到了這個消息。
單修哲一臉鬱悶地給蘇半夏打電話:"媽咪,小念要辦生日宴會為什麼我不知道?"
那邊似乎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你現在不是知道了麼?"
"……"單修哲覺得自己跟蘇半夏交流無能了,沉默半天,有些無奈地問道,"小念滿周歲的時候都沒有辦滿月酒,哪裏有人慶祝三周歲的?"
電話那邊的蘇半夏啜著咖啡,漫不經心地回答:"規則是人定的,我想給我孫子做三周歲的宴會,誰敢說個不字?"
果然,這個電話就是自取其辱。單修哲悻悻地掛了電話,突然有了一種期待。小念的生日宴會聲勢浩大,淩桃夭不可能不知道,那一天,她會不會過來呢?
C城唯一的靜謐是在黃昏,鴨蛋黃一般的夕陽被紫紅的霞光圍繞,金屬般的城市泛著柔和而又溫暖的光。疲憊了一天的人們無言地穿梭在銅牆鐵壁中,為接下來瘋狂的夜晚積蓄著力量。
單修哲下班回家,滿身的疲憊總是在見到小念之後一掃而空。小念長得很可愛,大大的眼睛像極了淩桃夭,清澈見底。因為是早產兒,生長發育比一般孩子都慢,三歲的孩子也隻能咿咿呀呀地說些簡單的詞語。
推開門的時候,唐蔚然正在給小念說故事。十一歲的唐蔚然眉宇間有了跟單修哲一般的英氣,他跟小念不同,繼承了父親的深沉和俊美,小小年紀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有時候就連胡嫂都說,蔚然小少爺心裏琢磨的事比她還多。
小念一見單修哲,也顧不上精彩的故事了,高興地伸出手,含糊不清地叫道:"粑粑……抱抱……"
單修哲鬆開領帶,一把將小念抱在懷裏,親了親他粉嫩的臉頰,笑道:"我的寶貝兒子,哥哥給你講什麼故事這麼開心呀?"
唐蔚然揚了揚手中的童話書,回答:"格林童話。爹地,該換書了,上次買的童話書都已經給小念講完了。"
"行,明天帶你們出去買。"
唐蔚然嗯了一聲,合上書,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單修哲,問道:"爹地,媽咪出獄了也不願意來看我們嗎?"
抱著小念的手猛地僵住,他自以為隱瞞地很好,沒想到唐蔚然早就已經知道了淩桃夭坐牢的事。見單修哲不回答,唐蔚然俊秀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爹地,媽咪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空氣一下子凝結起來,變得異常沉重。咿咿呀呀的小念似乎也覺察到氣氛的不一般,哇地一聲哭了。樓下的胡嫂聽見響聲,連忙跑上樓,從單修哲手中接過已經哭得滿臉通紅的人,急切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小念少爺哪裏不舒服?"
單修哲搖搖頭,讓胡嫂把小念帶下去喝奶,自己則走過去,坐到了唐蔚然的身邊,拍拍他的頭,聲音難得的慈和:"小然,有時候大人做的決定看起來並不是表麵那種意思。媽咪愛不愛你,也不是通過她來不來看你衡量的。"嘴角扯起一抹勉強苦澀的弧度,聲音一下子變得無比的落寞,"她不是不願意見到你們,是不願意看見我而已。"
唐蔚然雖然天資聰穎,但畢竟也隻是個孩子,不知道父母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對於他來說,隻要知道單修哲和淩桃夭都是愛他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