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子裏的屍體不見了,那些發黑的幾乎凝固了的血液也不見了,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我的第一反應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這個木盒子被人掉包了。
可是我一直都很謹慎,而且對玄穀子師徒兩個都很有戒心,他們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的調換了我的東西的。
除非,我想到了剛剛那個奇怪的夢境,除非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的,我遭了他們的什麼手段,他們就是趁著那個時候調換了東西。
可是,也還是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地方,既然他們敢這麼做,肯定是不擔心我發覺了之後會怎麼樣的,那又何必掉包,直接拿走就好了,反正我也不能怎麼樣。
我心裏亂成一團,感覺自己腦袋裏都是漿糊一樣,我雙手無意識的撫摸著手裏的木盒子,忽然,我手裏摸到了油膩膩的一片,這種感覺有點熟悉。
我心裏一驚,趕緊低頭看去,果然,在木盒子開口的地方,有一圈淡黃色夾雜著綠色的油膩膩的東西,就像是凝固了的動物油脂一樣。
木盒子那一圈開口的地方,隻有少數幾個被剮蹭過的地方,其他的地方的這種油脂一樣的東西還是完整的。
我心下確定,沒有人掉包,這木盒子就是我拿回來的那個,不然沒有人會特別注意這種幾乎很難發現的小細節的。
那裏麵的東西呢?我絞盡腦汁的想著,突然,一個畫麵不期然的劃過我的腦海,一個發著青白色的光芒夾雜著絲絲的黑色煙霧進入了我的身體裏,然後消失無蹤。
那黑色的煙霧我並不陌生,那是代表著很濃重的陰邪之氣,難道說,那不是我做的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那不就是說,木盒子裏的那些東西在我的身體裏了?想到這裏,我感覺肚子裏一陣酸澀的氣息在翻湧著,想要吐卻又吐不出什麼來。
突然,我聽到了外麵一陣極其輕微的走路的聲音,我心下一凜,下意識的迅速倒了回去,閉上眼睛,將木盒子放在了身旁,裝作睡熟了的樣子。
果然,幾秒鍾之後,我感覺到眼前的光線暗了一下,我睜開了一條細縫,看見一個人影映在窗戶上。
一個細微的像是在呢喃的聲音,輕輕的叫道,“關淼?姬曉峰?”
這聲音太低微了,我聽了兩次才聽出來,這是魯彥的聲音,我剛剛想要應答,卻直覺不對勁,便繼續裝睡。
魯彥在外麵叫了三四遍,沒有聽到我們應答,又在窗外站了兩分鍾,這才又腳步極輕的原路返了回去。
不一會兒,我好像聽到了特別小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不遠處小聲交談的聲音,不過我隻聽到了幾個字。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大門處,透過門上的縫隙朝外看去,隻見魯彥跟在一個頭發雪白的人身後,低聲說著什麼,邊說邊往前院走過去。
他們的聲音非常低,我根本就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甚至他們的交談聲也隻是極其偶爾的傳過來一點,其他時候我就是在看一出默劇一樣。
隻有一分鍾不到的時間,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深更半夜的不睡覺,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而且,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片刻之後,我就聽到了我們院子的前方右邊的地方傳來兩聲木門開關的聲音,之後,就再也沒有聲音傳來了。
夜裏,一片寂靜,我總是感覺到什麼地方很不對勁,我躺倒在床上,想著一夜裏的所見所聞,又不時地的想到魯彥和玄穀子這對師徒的奇怪的行為。
心裏感覺沒有頭緒,正在這個時候,頭頂的大梁上又一隻蜘蛛爬過,突然,我腦袋裏靈光一閃,我想到了。
現在算是初秋,正是蛐蛐之類的昆蟲活躍的時候,可是,在這個深山裏的寺院裏,我卻根本就沒有聽到過蛐蛐之類的蟲子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