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枝不知道毀月那兒發生了什麼事,她不在乎毀月的悲與喜,她隻在乎毀月是否能守得住厲支休這棵大樹。
當初縱觀魔界妖族,也隻有唯施大王或可成為依靠。畫枝沒有想到不長時間以後魔王厲支休會破了法咒重返魔界,她若能未卜先知,她一定會等到厲支休複蘇後,去當上魔界的魔後的。
她這一生就毀在了蟲人井的手時,她一想到蟲人井留在她身體裏的感覺就覺得惡心,這是她一生的汙點。
她希望永獲唯施大王的寵愛,將來她年老色衰時,女兒毀月的魔後地位穩固,她也能晚年榮光,再也不會重現跟著蟲人井的狼狽。
畫枝很快到了魔宮,她每次來看毀月都從後花園進去,蟲人井總是隱藏在暗處偷偷看著她。
蟲人井常常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像畫枝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可能做過他的妻子?
畫枝仍是那樣美,那樣魅,那樣年輕,似乎跟毀月一樣的年紀,卻比毀月更有一種風情。
今日蟲人井又一次隱藏在黑暗中貪婪地看著畫枝,他知道畫枝要來,已經在這裏等了幾日。
他知道再得到畫枝已不可能,便是望一望,他也覺得心中升騰起一股熱浪,睡過這魔界裏最美的女人,是蟲人井這一生唯一擺得上台麵的驕傲了。
毀月一見母親來了,讓周圍的婢女都退下,然後向母親哭訴自己的遭遇。
說到被厲支休冷落,畫枝現出緊張的神色,毀月一見母親仍是十分在意她同厲支休的關係,忽地跪地,抱住畫枝的腿苦苦哀求到:“求母親成全!”
畫枝不明所以地看著毀月:“月,母親可幫你什麼呢?”
毀月於是說出了蟲人井說出的那番話,畫枝臉上的神情波瀾不驚,毀月畢竟年紀輕,心裏沒底,心裏慌張,口中便急急說到:“女兒知道這樣做大逆不道,但實在是走投無路。
女兒若就此守在這魔界冷宮裏孤獨終老,當初在天界受到的屈辱便再無機會報仇,也沒有能力繼續孝順母親您了。一個厲支休大王的棄婦,怎麼還有臉見您呢?”
畫枝微微一笑,臉上現出淡淡的微笑:“孩兒言重了,起來,母親自然會幫你。”
毀月年輕,對母親的反應心有惴惴。畫枝現在雖然在妖族沒有名份,可唯施大王從來也沒有過真正的王妃,畫枝算是守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了,無名亦有份量,如今自己惦記的可是母親的男人。
毀月知道,畫枝為了保住這一地位,不知背地裏下了多少功夫,她不但常年修煉常青之術,而且私下裏將那些會魅惑男人的妖族年輕女子都遣散到了蠻荒之地,不會出現在唯施大王的麵前。
妖族不同天族,有森嚴的輩份界定和倫常之理,二女同侍一夫,女兒取代母親的事情時有發生,對於畫枝來說,當毀月提出這一要求的時候,她就不僅是她的女兒,還是她的敵人了。
毀月小心地看著母親的臉色,畫枝微微揚起了頭:“明日,我來接你。”
毀月搖搖頭:“厲支休大人不讓我四處走,隻能待在這裏。”
畫枝摸摸毀月的頭:“記得,欠母親一個人情,將來有機會,還我。”
毀月跪下:“女兒欠母親的何止人情,女兒欠母親生養之恩,此生難報。”
畫枝又是淡淡一笑:“女兒,言重了。”
畫枝離開。她若即若離的態度令毀月無法釋懷,一會兒有些怨自己太自私,一會兒又覺得除此之外也別無選擇。
她想畫枝雖然會幫自己,一定還是不高興了,以後自己拿回厲支休的寵愛,要多給妖族及母親一些好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