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電話低低說著話的女子‘恩恩’幾聲,掛了電話之後,目光朝著天空上那一輪圓月,臉上路出一絲苦澀的笑來。
她都住院三天了。
剛才打電話過來的是魏媽媽,電話裏問她是怎麼回事,這出去玩也該有個時間啊,怎麼都去了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林雪靜也很無奈,不得不找借口掩飾,魏媽媽悻悻地掛上了電話囑咐她在外麵注意身體,一掛上電話,林雪靜那不爭氣的眼淚就要滾出來了,以前老覺得媽囉嗦,幾天沒回家了,幾天沒看到爸媽了,幾天沒吃到媽親手做的飯菜了,這短短幾天卻度日如年,看到她打過來的電話又是害怕又是難過。
“林小姐!”護士進來查看一下病房,笑著說,“你還是應該多走動走動,這樣對身體好!”這位小姐住院三天了從來沒有主動走出過這間病房,也不像其他病人那樣去花園散散步走一走鍛煉一下,她的活動範圍就在這個房間裏。
林雪靜衝著她露出感激的笑容來,也知道人家護士是好意提醒她,但她何嚐不想出去走走?那一天從樓梯上摔下去她已經嚇得不敢再走樓梯,更害怕自己會莫名其妙地失去肚子裏的兩個孩子,她不敢出門,有人從她門口走過她都非常警惕。
走到這一步,她也是走一步算一步,既然舍不得孩子,那麼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就不能丟,拚了命也要保住。
林雪靜心裏暗暗下了決心,咬了咬自己的唇瓣,他要不要孩子已經不重要了,這是她的孩子,可能在下這個決定之前她還是害怕的,但是人們說得對,母愛是偉大的,為了孩子她也能變得堅強起來。
被臨時放在窗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她愣了一下,以為是人家打錯了說不定響幾聲就自己掛斷了,結果電話鈴聲一直響著,她隻好接通,‘喂’了一聲,電話那邊一陣沉默,沒有回應,靜靜的,卻又讓她能聽到一陣低低的呼吸聲,她拿著手機先是一陣莫名其妙地緊張,但卻遲遲沒有掛斷,冥冥之中好像這個電話即便是對方不說一句話,她也突然心酸得要哭出聲來。
又委屈,又無奈,卻又無從傾訴!
哽咽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達著對方那欲言又止的情緒,在這黑夜裏轉化成一陣淡淡的淒涼憂思,兩人都沒有說話,最終電話那頭低啞的聲音打破了這一份平靜。
“把孩子打掉吧!”
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傳了過來,震進林雪靜的耳朵,震得耳膜一陣嗡嗡嗡的響,一手扶在窗台上的林雪靜都忍不住地踉蹌地退後兩步,身形像秋天裏遭遇了強勁寒風吹得淩亂落下的枯葉。
司嵐!司嵐!
我沒想過要得到你的一點點眷顧,你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你是天之驕子,我自知身份平庸配不上你,卻控製不住地傾心於你,從初一到大學,塵封十年的暗戀終於才讓我鼓起勇氣來到你麵前,我沒有奢求你會愛上我,我隻想著你能多看我一眼,多一眼也好!
我沒想過母憑子貴要做些什麼,你可以繼續進行你的婚禮娶你的未婚妻,你會有你的家庭,你會有你的嬌妻,你的子女,而我也即將會有我的新開始。
可是司嵐,你現在是連這兩個孩子都不肯施舍給我!
林雪靜把電話掛斷之後手都在抖,何苦來?何苦來著?她沒有嚎啕大哭,隻用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臉,任由淚水順著手指尖滾滾而落。
醫院樓下的停車場,一輛不起眼的寶來轎車裏,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捏在掌心的手機發了熱,手指尖夾著的香煙已經燃了一半了,車窗打開著,車內卷起的濃濃煙味兒被夜風吹散了,他靠著車墊靠枕,眼睛裏有朦朦朧朧領帶光在滑過,很慢,很慢,就像他手裏圈著的鑰匙扣,在中指上一圈圈地轉,那鑰匙扣上的貓咪公仔顯得無比稚氣,掛在他的鑰匙扣上顯得是不倫不類,他手指彈著公仔的腦袋,恍然想起自己從她包裏搶戰利品的場景。
那感覺就像是昨天才發生過的事情吧!
他抬臉,對著醫院住院樓的一個房間,那裏有窗簾在夜風裏輕輕搖曳,卻再也看不見那個影子!
他苦笑了一聲,被煙味嗆得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