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房門口,季青揚手準備敲門,卻又突然間失去了勇氣。
像個無主的遊魂似的在走廊上來來回回地兜了幾圈,又走到門口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隱隱聽到孫秘書的講話聲,斷斷續續,串不成一句完整的話,壓根兒沒聽見騷包男人的聲音。
她恨恨地盯著門,加護病房了不起啊,隔音效果有那麼好麼?
季青反複做著思想鬥爭,又想進去又怕他當著孫秘書的麵給她難堪,直接把她給轟出病房。
平時她多大方直爽的一個人啊,怎麼今兒就跟轉了性似的?
季青索性往走廊的長椅一坐,決定等孫秘書出來問問騷包男人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病房的門卻依然緊閉著,季青急性子的毛病又犯了,揪住一個路過的小護士,向她打聽騷包男人的情況。
她神色猶疑,看著季青問道:“你是他什麼人啊?”
“朋友。”
“既然是朋友,你幹嘛不直接進去問他本人?”
“我怎麼好意思啊。”季青紅了紅臉。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你最好去問他的主治醫師,不過——”她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季青急迫地追問。
“聽說傷得挺嚴重的,昨天上午我們院幾個生殖科的專家進行了會診。”
天啊!季青聞言差點暈倒!悔意鋪天蓋地向她襲來,她隻覺得自己連死的心都有了。
“呃,你沒事吧?”小護士焦急地問,“你臉色難看極了,走,我扶你去椅子上坐。”
季青由著她攙扶著回到長椅坐下,她彎下腰說:“你坐著休息吧,我去忙了。”
季青蠕動著嘴唇,卻連“謝謝”二字都說不出來。
季青被內疚折磨得快發瘋了,她是成年人,當然知道“性福”對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見過深宮裏的太監嗎?一個個不陰不陽得像怪物,如果葉南城有朝一日變成他們那樣……天,她都沒有勇氣繼續往下想了。
“季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頭頂響起一個女聲。
季青轉頭一看,是孫秘書。
“我——”季青囁嚅著。
“你是來看我們葉總裁的吧?”她溫和地笑了笑,“我正好向他彙報完工作,不如你進去吧。”
“他願意見客嗎?”
“這——”她想了想說,“要不我幫你進去問問?”
“嗯。”季青頭點得像雞啄米。
“那你等我一會兒啊。”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像是一種煎熬,季青暫時拋卻了對他的恨意,一心隻想著能為他做點什麼減輕她心裏的負罪感。
隻不過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孫秘書出來了,季青卻感覺仿佛過了一世紀那麼漫長。
“季小姐,你進去吧。”
“他願意見我?”季青幾乎不相信自個的耳朵。
“是啊。”她笑著說,“集團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回去處理,我先走了。”
“孫秘書,謝謝你。”
“季小姐你太客氣了。”
目送著孫秘書離開,季青又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才推開門走進去。
原來是一間套房,難怪在門口聽不清楚裏麵的談話,裏間的門開著,季青輕輕走過去,往豁開的房門上敲了敲。
“請進。”磁性低沉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異常。
季青像個等待裁決的犯人一樣低著頭走進去,甕聲甕氣地說:“葉總,我是來負荊請罪的。”
半天等不到回應,季青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了瞄,騷包男人倚靠在床頭,微垂著眼瞼在看書,表情——好像沒有什麼表情。
“葉總,我昨天太衝動了,對你造成了嚴重的傷害,我知道我犯下的錯無法彌補,可我會盡我的能力去補償你,真的。”季青誠心實意地說,“你讓我做什麼事都可以。”
他抬眼,聲色不露地睨著季青:“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季青硬著頭皮繼續說:“我知道你受傷很嚴重,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你住院的一切費用由我承擔,當然,如果你還有其他什麼要求,盡管提出來,我一定會盡力滿足你。”
“如果我控告你傷害罪呢?”他突然說。
脊背涼颼颼,季青聳拉著腦袋:“全憑葉總高興。”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像這種情況走法律程序的比較少,多半是民事賠償,您想要多少說個數,我一定爭取辦到。”
“嗬,想不到你嘴巴挺厲害的嘛。”
“不敢,冒犯葉總裁的地方請多多包涵。”季青像小和尚念經似的機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