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穩重成熟的一個男人啊,一雙深沉的黑眸閃爍著洞悉一切的睿智光芒,言談間機智幽默,和他對話無疑是一種精神享受。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的潔身自好,總共見到他也有十幾次,每次都是一個獨行俠,身邊沒有異性陪伴。

曾經,季青還懷疑過他的性取向,私下裏問過葉南城,結果葉某人以一陣爆笑來回答季青。

“隻是很短暫的一段日子,我的確荒唐過,我心愛的姑娘去了大洋彼岸,還嫁給了一個美國人,我當時受了很大的打擊,所以自暴自棄。”他坦白說。

“她為什麼會離開你?”季青不禁問。

“我和她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我從小就喜歡她,心裏再沒有過第二個女人,雙方父母也早已認定了這門親事,我以為她一定會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她大學畢業後去了美國留學,我從軍校畢業後開始經商,她是一個喜歡享受的女人,所以我得努力為她創造優質的生活。那時候,我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我做事情一下子變得艱難起來,很多事必須靠自己,所以投入了相當多的時間和精力在我的生意上,忽略了她一個人遠在異國他鄉的寂寞和孤獨,我想,那個美國人正是那個時期乘虛而入的吧,輕易捕獲了她的芳心,她很快和他結婚了,很多我和她共同的朋友怕我承受不了打擊,一直瞞著我,等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

他神情平靜,似乎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可是他的眼睛出賣了他,裏麵蘊含著深深的落寞和寂寥。

“你還愛著她?”

“她是我這一輩子唯一深愛過的女人。”

“可是,從你剛才的講述中,她似乎是一個貪圖物質享受,愛慕虛榮的女人。”季青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措詞。

“這和我愛她有關係嗎?”他反問。

季青頓時啞口無言。

“如果愛一個人是有條件的,那就不是真愛了,她虛榮,貪圖享受並不是一個了不得的缺點,她並沒有危害社會妨礙到他人,不是嗎?”

季青點點頭。

“這就對了,忘了告訴你,她是一個非常善良非常可愛的小女人,她唯一的缺點是立場不夠堅定,輕易就放棄了我和她多年的感情。”

“她的丈夫家境一定很優越吧?”

“她先生出生於美國中產階級家庭,不算是富豪一類的。”

“我以為她會嫁給有錢人。”

“她當初嫁給他,很大程度是因為空虛和寂寞,你沒有一個人在國外生活過,不會了解那種孤立無助的感覺。”

“你恨她嗎?”季青又問。

“不。”他很快回答,“我理解她。那時候太年輕,一心奔事業,忽略了她的感受,失去她是我的過錯。”

很豁達寬容的一個男人,要知道十幾年前的通訊遠不及現在發達,打越洋電話貴得嚇死人,電腦還沒有普及,就算他有心想對女友表示關心,那時候也沒有條件。

可他原諒了她的背叛,獨自承受失戀的苦楚,這麼多年了還是孑然一人,真的令人無限唏噓。

季青對他的好感和敬佩不禁又加深了幾分。

“回去吧,我和你一前一後不見了人影,南城還以為我把你拐走了。”他玩笑道。

“米姿不是陪著他嗎?他哪兒有閑暇注意到我?”季青酸不拉幾地說。

“吃醋了?好現象。”他笑了,“南城今天的臉像鍋底一樣黑,你難道沒看見?你和他的心裏都有對方,卻誰也不肯放下自尊向對方示好求和。”

“要我向他示好?太陽從西邊出來還差不多。”季青哼唧。

“你和他的性子一樣倔。”

“所以我和他根本合不來,說心裏話,米姿又溫柔又體貼,性格和他正好相補,他和她才是最般配的一對。”

“不見得。”魏辰東輕搖頭。

“我媽媽曾經給我說過,兩個人如果要過一輩子,性格不能太相像了,一個軟,一個硬,一個強勢,一個順從,才能相輔相成。”

“任何事不能一概而論。”

“魏總的意思——”

“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是忍讓,如果深愛一個人是願意去遷就她的,你和南城如果要天長地久的在一起,必須有一個人作出讓步。”

“天長地久?我和他?魏總您別講笑話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和他——不可能。”

“別那麼絕對。”魏辰東笑著搖了搖頭,“青青,你是一個好女孩,就是性子太擰了,對付男人要張弛有度,不能一味遷就失去了自我,可也不能事事與他作對啊。”

“誰和他作對了?我理懶得理他。”季青輕哼。

“好了,我們回去了,就算你不在乎南城的感受,也得在乎吉三少啊,你失蹤這麼久,他一定急死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會走丟。”季青好笑。

“走吧。”他笑著攬住季青的肩膀,擁著季青走出了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