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越帶我來到了一片樹林裏,到處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樹,腳下隻有一條林蔭小道,被吹落的黃葉所鋪陳。
四周冷冷清清,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偶爾會聽到幾聲鳥叫。
我有些緊張,有些害怕……
他伸出手來,抓住了我的手,帶著我沿著林蔭道開始漫步,一邊對我說:“別緊張,選擇這裏,因為安靜,能更好地給你講故事。”
我點了點頭,握緊了他的手,此時此刻從他手中傳導過來的感覺,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薑越開始了他的故事,他講起一個女孩,名叫拽咪。
他說他認識拽咪的時候,她和我一樣大的年齡,他們一起上學。
他說,那時的她,精力充沛,桀驁不馴,大大咧咧,時而熱烈如火,時而平靜如水……
她會和老師頂嘴,頂得老師無言以對;她會和人打架,把看不順眼的人扔到垃圾池裏;她會想戀愛就戀愛,不怕老媽不怕老師不怕校長;她會為什麼事發呆,不吃不喝也不睡。
一個活的盡情,活得本真,什麼都不怕的女子。
“我告訴你,我真的什麼都不怕。”薑越說,那個時候,拽咪經常對她說這句話。
“那她現在在哪裏?”我問他。
他看著我,有些古怪地笑了:“前不久還聯係到她,可是她不願意見我。”
“為什麼?”我問。
“大概是嫌我老吧,畢竟我現在已經三十多歲了。”薑越歎著氣說。
我說:“難道她不會老麼,那個曾經什麼都不怕的她,也會害怕時光的流逝,容顏的老去吧。”
薑越卻一臉笑意地看著我說:“有一天,你也會害怕的。”
我點了點頭,想起他空間裏說的那句話的真正意義來。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拽咪不曾想到,薑越也不曾想到,我也不會想到。時間是一把無情刻刀,那麼世上有誰會願意看看你被刻刀刻過的模樣?……
我讓薑越繼續講他的拽咪,薑越卻停下了腳步,對我說:“這個故事太長了,這一條路一直走下去,走得頭都講不完。”
我以為他又要耍賴,瞪了他一眼,說:“那就講到哪裏算哪裏。”
薑越又笑了,說:“講到哪裏算哪裏,態度就不夠負責了。”
我有些厭煩了,早知道他這麼胡攪蠻纏,就不應該答應和他出來,可是林子這麼大,回去的路又不知道在哪裏,我沒有辦法離開,一時嘟起了嘴在一旁生氣。
這時,薑越終於不逗我了,哈哈笑了起來,我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你神經病啊?!”
他止住了笑,從衣兜裏摸出一枚U盤遞給我,說:“故事都在這裏了,你回去在電腦上慢慢看就可以。”
“讓我自己看?!哪還有什麼意思?!你個騙子!”我看著手裏的U盤,一氣之下,扔掉的心都有了。
薑越麵色有些擔憂地看著我說:“別扔,不然你就輸了。”
我想想也是,怎麼說也還有個賭約呢,於是便將那盤揣進了兜裏。
然後,我們兩個人開始在樹林裏漫步行走。
氣氛讓薑越這突生的變節搞得有些不愉快,我也不說話。
薑越伸手攬我,被我扭捏著拒絕,他笑了笑,沒有做出更加放肆的動作,而是任我保持離他兩步的距離。
“齊琪,不是我不願意講,是故事太沉重了……”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之後,薑越突然停下來,對我說,“我不想回味過去,我隻想開始新的故事。”
我也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心裏竟有種莫名其妙的痛癢之感。
他走上前來再次握住了我的手,把我牽到了他的懷裏,低首對我耳語:“除了你,我沒有帶任何人來過這個地方……”
明明是表達浪漫和感動的話,可我聽上去卻有些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甚至又感到有些害怕。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我們還是離開吧。”我對他說。
薑越的臉上有明顯的失望,但是他還是答應道:“好的。”
沒有多磨蹭,他騎著摩托車,帶著我離開了那片樹林。
車轍駛過的地方,卷起了片片黃葉飛揚,那個場景竟深深刻在了我的記憶中,直到許多年後,依然令我不時回味。
時近中午,薑越帶著我去吃大排檔。
他跟我說,這些年自己際遇不佳,在生活的折磨下,思維和脾氣一樣變得不大寬容,平時尚且能找些小愛好來聊以自嘲和慰藉。
但是對女人,他很少動真情。
“那你又是怎麼娶得妻子?”我打斷了他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