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以為忘卻了,逃避了,就可以完結了,其實不是那樣的,我們始終都得麵對自己的心,隻要心裏還有念想,就不會徹底結束。”吳媽喃喃地說著。
“那後來呢,他回來找你了嗎?”明明知道應該不可能,我還是帶了些期待地問了吳媽。
吳媽點了點頭:“找過我,他有錢了,要回來補償我們母子,可是他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我若是繼續跟他,就隻能做個小的……所以,我拒絕了。”
“那不是相矛盾嗎……你不是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什麼都不顧麼,怎麼又拒絕了?”彎彎姐問吳媽。
“愛情是有期限的,他帶著妻兒回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不愛他了。”吳媽回答得非常幹脆,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我明白了,吳媽是想告訴我們,愛情來的時候,該愛則愛,不能顧慮太多,看似是為了避免失敗,卻也會失去成功的可能。愛情走的時候,該棄則棄,不能拖泥帶水!是不是?”
我的話一說出來,吳媽的眼睛就亮了,就連眼角的皺紋都舒展了不少。
明亮的餐廳裏響起了陣陣爽朗的笑聲,吳媽喝得起興,也不再阻攔著我,我們三個便大喝起來,一邊喝一邊說話,一直鬧到了快午夜時分。
最終,到底是吳媽因為年歲大了,不勝酒力,第一個倒下了。
我和彎彎姐一起把她老人家扶回了房間,安撫在床上睡下。
我還是第一次來吳媽的房間,看到床頭櫃上放著的,她和她女兒的照片,空曠的背景裏,因為缺少了一個男主角,感覺到有一絲淒涼和孤單。
從吳媽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彎彎姐悄悄問我:“你說,吳媽說得是真話嗎?那麼深深地愛過一個人,她真的就能說放棄就放棄,心如止水地一個人過下半生?”
我迷迷糊糊地回答:“會唄,要不然怎麼辦?”
“我覺得沒這麼簡單……”盡管喝了很多酒,彎彎姐的小腦袋瓜子卻還是轉的很快,“我覺得她一定是遇到了更值得珍惜陪伴的人,也許就是你父親。”
“你別瞎說!”我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怎麼可能是我父親。”
“要不你怎麼解釋,他們互相陪伴著過了這麼多年。”彎彎姐說。
“是噢……我的小姨是父親的第一任妻子,結婚沒多久就跟著別人跑了,申葇的母親應該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但是她一直都不住這裏……我也隻是在父親的葬禮上見過她一麵。”
“為什麼啊?”彎彎姐問了一句。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我隻是聽說過,申葇的母親當時是因為懷了申葇,硬賴著嫁給我父親的,估計這樣在一起的兩個人,關係也不會太和諧。”
“那就是了,我還一直納悶呢,明明她的母親是你父親的第二任妻子,怎麼怎麼申葇就是你的姐姐了……”彎彎姐咕噥著說。
“你可真是細心,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彎彎姐的洞察力,我真的是不服不行……
我們互相攙扶著,一邊說著話,一邊來到了外麵。
冬天的夜晚非常冷,天空中隱約飄灑著細碎晶瑩的雪花,落在了我們的臉上和身上,帶來輕微冰涼的刺激,讓酒醉後的神經偶然會擺脫麻木。
我拉著彎彎姐的手,沿著籬笆旁的石板小路一路跌跌撞撞,來到了湖邊亭廊的藤椅上坐了下來,嘴裏大口喘著粗氣。
彎彎姐喝得比我多,也坐了下來,卻是難以支撐自己的身體,靠著我的肩膀,倒在了我懷裏。
這個夜晚,令我太過興奮,即使酒意不在啃噬我的神經,我亦毫無睡意。
因為,這個夜晚的主題是愛情……
我又開始想念那個人了,遠在天邊的人,讓我欲忘難忘的人。
我從兜裏拿出了手機,激動地對懷裏的女人說:“彎彎姐,我想給劉海打個電話了,因為我想他了,我必須讓他知道,此時此刻,我在想他……你敢不敢給你那個警察先生打個電話?”
“嗯,你先打。”彎彎姐迷迷糊糊說著。
我顫抖著手指,在朦朧的月光下劃開了手機屏幕,三五下就找到了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在手指按下去之前,我的心很有層次感地加快了跳動的節奏……
做了幾次深呼吸,我鼓起勇氣,把那號碼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