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一事,我和孟凡塵隻是口頭商量妥了,並沒有定具體的日子,也沒有大張旗鼓地拍婚紗照,置辦婚房和酒宴,兩個人在這樣的大事麵前,居然雙雙沉默得很有默契,這讓吳媽感到費解。

好在吳媽和彎彎姐都並不看好我們的婚姻,所以並沒有催促著我們做什麼,而是默默地守著我,有時候她們會婉言勸我,如果拿不定主意就算了。

我笑了笑:“主意早就定了,我隻是在等他而已……畢竟,這樣的事情,還是男人主動一些比較好。”

聽我這麼說,吳媽和彎彎姐便雙雙失望了。

好在沒有讓她們失望多久,孟凡塵終於向我求婚了。

他驅著輪椅,推開了我的房門,那一時刻,彎彎姐和吳媽都在我的身旁。

我看到了那束沉甸甸的鮮紅的玫瑰,攤滿了他並不寬闊的懷抱。

我以為他會坐著輪椅來到我的麵前,呈上他的心願,卻見他在門口的地方就停住了。

然後,在我們略感奇異的目光中,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孟凡塵,竟然顫抖著、努力地從輪椅上起身,一雙腳先後踏在了地上,晃晃悠悠站立起來,手裏緊緊捧著那束玫瑰,滿臉通紅,滿頭是汗地看著我笑了起來。

天哪,我這才意識到,他是要給我一個驚喜……

可是,可是,我隻覺得吃驚,卻並不感到歡喜,因為這樣真的是太難為他了。

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他會從輪椅上站起來,我真的非常擔心他摔倒在我的麵前,忙對身旁輕聲說:“吳媽,彎彎姐,你們……去幫幫他好嗎?”

吳媽和彎彎姐肯定也有同樣的擔心,我話音一落,她們便匆忙過去,想要左右攙扶住他。

然而,孟凡塵卻做了一了“請勿靠近”的手勢,嘴裏吃力地吐著字:“不用,我能行!”

彎彎姐和吳媽互相看了一眼,繼而用憐憫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男人,隻好先停住了手,畢竟他是在為一生所愛做出這種努力的嚐試,理所當然應當受人尊重。

然後,便見他開始挪動著步子,向我走來,他走的每一步都那麼艱難,如同行走在刀山火海之上一樣,令他比無痛苦,讓在場的三個女人幾乎都不敢直視。

我的一顆心被他的步伐牽動著,說不出是什麼複雜滋味兒……

一步……兩步……三步……

終於,他來到了我的麵前,已經累得站都站不穩了,兩條腿不斷地顫動。

我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輕聲說:“你又何苦要這樣呢……”

“為了你,我必須站起來。”孟凡塵抬手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咧嘴笑了起來,喘息著說,“回新加坡之後,我一直都在求醫,大夫說我可以站起來的,我也相信自己。”

我有些恍然……我確實不知道他兩次回新加坡,到底是為什麼,我以為他一直是為了孟氏生意上的事情。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丈夫不用坐在輪椅裏,能夠走在我的身邊,這當然是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現在,你不用再勉強自己了。”

我想要讓他坐下來,彎彎姐見狀,忙將他的輪椅從門口推了過來。

然而輪椅都到了他的身後,他還是倔強地站著,然後握緊了我的手,竟然屈膝跪了下去。

伴隨著一陣嘎巴聲,他終於顫抖著讓一隻膝蓋碰到了地麵,然而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帶來的疼痛是無以言表的,他的整張臉都開始扭曲。

這短短的距離,和這標準的跪求動作,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力氣,當他顫抖著將手中的紅色玫瑰花束遞給我的時候,我明顯感到了他那隻手是多麼的無力……

我急忙伸手接了過來,他緊緊地拉住我的一隻手,笑著看我,激動的幾乎流出淚來。

“好了,好了,可以了。”我輕聲說著,話音哽咽。

“不。”孟凡塵話音微弱,卻透著一股堅定,“有些話,是不能省略的。”

說著,他顫抖著鬆開了我的手,從西服的內兜裏摸出了一個淡紫色的小盒子,輕輕打開,拿出了準備好的鑽戒。

那鑽戒上的鑽石很大,很耀眼,折射出的光芒把戒圈上的紋路都掩蓋了。

孟凡塵的態度近乎虔誠,聲音低到似乎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親愛的申薇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