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怎麼會。”孟凡塵也笑了起來，“就算是，也無妨，我喜歡你這樣激將我。”
第二天，我們兩個一大早就出去了。
一天的時間裏，我們先後做了產權轉讓，婚前財產公正，又跑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當孟凡塵拿出國內的身份證和戶口扉頁的時候，我問他：“你不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嗎，怎麼會是國內的公民身份？”
“我從小就被父親指定為和申家聯姻的人，為了將來結婚方便，幾年前就辦了國內的國籍，所以也就有了戶口和身份證。”
“事實證明，這樣結婚的話，確實方便。”我說。
領完結婚證之後，我們商量著辦一次簡單的婚禮，目的是在孟老爺子到來之前，完成一切該完成的動作。
我們兩個人的婚禮非常簡單，就是請幾個熟人到大酒店裏吃了一頓飯，自然有彎彎姐和吳媽，彎彎姐把她那不是外人的男朋友也帶來了。
而我，請了邵然和周毅，他們或許不是實打實的好人，卻是我這輩子非常信賴的人，他們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們從來沒有和我上過床，我覺得，隻有這樣的男人，才是有可能建立真正友誼的男人。
邵然和那位長相頗似的警察同誌在一個桌上吃飯，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然而，長得像也隻是長得像而已，經過介紹之後，我們知道警察先生是土生土長的外地人，跟邵然沒有任何可能的血緣關係，這樣的真相不禁讓渴望新奇的人們感覺有些失望。
晚飯的氣氛非常融洽，如果不是祝酒詞中提到白頭偕老，相敬如賓等字眼，很難感覺到這是一場婚宴應該有的氛圍。
孟凡塵對此覺得有些尷尬，畢竟他是個出身上流的人，總覺得這樣的小聚缺少婚禮應有的隆重，不禁為委屈了我而感到自責。
以至於，趁著喝交杯酒的時候，他忍不住端起杯子對我許諾：“小薇，這樣結婚，讓你委屈了……以後，我們一定補一個像樣的婚宴。”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種時候，我不會要求別的，再說了，都是形式。”彼此身後都是一團著急上火的事情，我又哪有心情來嫌這個嫌那個。
“哪有女人不想自己的婚禮盛大隆重，充滿紀念意義的？你這麼說，因為是嫁給我嗎？嫁的人不滿意，連要求都一同降低了是麼。”孟凡塵看著我的眼神中充滿了失落，繼而又苦笑著安慰自己，“好吧，不管怎樣，你是理解我的，我該感到幸運。”
我一直都不在意，不在意他怎麼在意我，不在意他為我的快樂和憂傷而煩惱，可就在他說下這些話的時候，我微微有些在意了。
我在意他的痛苦，他的痛苦太真實了，連我都感受到了那種滋味。
我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答應和他舉行這場婚禮，答應做他的妻子，究竟是成全了他，還是更加徹底地摧毀了他呢……畢竟，他太脆弱了，因為動了真情而脆弱。
我覺得，此時此刻的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可恥。
暗紅色的酒在杯中搖曳，我已經不想再喝了，孟凡塵卻又喝了很多，周毅一直陪著他喝。
邵然卻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偶爾會跟其他人碰碰杯子。
我突然間有很多話想要對邵然說，卻又礙於這樣特殊的場合不好開口，屢次欲言又止。
邵然也格外遵守秩序，並沒有主動到我的身邊來，哪怕孟凡塵已經離開了我去獨自求醉，他仍然坐在對麵的一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低下頭，回想著二十幾年的人生，一幕幕，一篇篇……
我所有結識的人，所有經曆的事情，又像電影回放一般，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接一幅的畫麵，把我帶回記憶深處。
想到一些人，一些事，我終於再也難以自持，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觥籌交錯的喧鬧中，作為新娘的我，放下了酒杯，來到了陽台邊，點起了一支煙。
城市的霓虹依然在搖曳，腳下一片車水馬龍，讓我想起無數個情景相似的夜晚。
我從懷中拿出了緊握的手機……
一切發生的太過倉促了，我甚至沒有來得及去處理那些斷不了的舊情。
我想給劉海打一個電話，告訴他我結婚了，撥下了號放在耳邊等了很久……他的手機依然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的電話已經很久就打不通了，他究竟怎麼了？
我的心裏騰起了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