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維明說要來申宅拜訪我,我沒有理由拒絕。
其實,現在的我,除了空守著一套大大的宅院以外,一點可以依靠的力量都沒有,遇到事情也缺少主心骨,尤其是眼下這種情況,我非常希望有人能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宋維明當天就過來了,我想他大概也挺心急,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有什麼事情。
多日不見,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單看那一身低調的深色名牌,就儼然已經是權貴行列的人了。
相比之下,我有些寒酸,不過我並不在意,因為我深知,因為家庭背景和所受教育的因素,我從一開始就是跟他們這些人無法相提並論的。
我客氣地將他邀至父親的書房,吳媽立刻上了茶水,宋維明親切地同吳媽打招呼,禮貌到位。
“身體怎麼樣了?恢複的好些了嗎?”宋維明一坐下來,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胸前。
我雖然穿的不多,但我知道他並沒有猥褻之意,隻不過是表明已經知道,我做過肝髒移植手術。
“好些了,還在恢複中。”我說。
宋維明頗為感懷地歎了口氣:“許久不聯係,我都不知道你生病的消息,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指不定我也可以幫上什麼忙的。”
宋維明的話聽起來像是馬後炮,卻又有些埋怨我的意思,我搞不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想到他和申葇的關係似乎也比較密切,心中不禁微微一緊。
“隻是小手術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這樣說,也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可是這麼說,似乎也不太合適。
畢竟,這個手術,把申葇的命都要了……
我有下尷尬地垂下了眼眸,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宋維明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在我的臉上劃來劃去……
“嗬嗬……你倒是跟過去一樣,心比較大。”宋維明淡淡地評價了我一句,我明顯從其中聽出了一絲刻薄。
我心裏直犯嘀咕,這人究竟是怎麼了,彼此之間很久沒有來往,今天跑來和我見麵,卻一直有一種想要跟我作對的架勢。
難道說,他也是申氏那邊的人,過來找我,純粹就是為了幫申氏做臥底,深入敵人內部?!
那我開門迎他進來,豈不是引狼入室?!我簡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坐直了身子,端端正正地看著他,臉上再次堆起了微笑:“是啊,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我也覺得慚愧呢,所以也不敢往你們的圈子裏湊,怕大家笑話我。”
我心想,既然不知道宋維明的來意,那若是話題能夠離開手術,引到別的地方去,簡直再好不過了。
可是我想得太美了,下一刻,宋維明就給我潑了一瓢冷水,又把話題拽了回來。
“因為申葇的事情,被抓起來的那位,是你的什麼人?”他突然冷了聲音問我。
我沒有想到他會問起邵然,但又不能不回答他,便說:“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扳倒了前任芳越集團總裁的人物,若是你的朋友,肯定也不是一般的朋友。”宋維明的話指代意思非常明顯。
我看著他,輕笑著說:“我的黑曆史,你還不清楚麼……再說了,連你這樣的翹楚都可以是我的朋友,一個投機倒把的暴發戶算得了什麼呢。”
“那倒是……”宋維明苦笑了一下,“你上學的時候,故事就多得很,小老板,暴發戶,大導演,還有佳洲國際的大boss都是你的業務資源……”
這些惡俗的話,以格外優雅的聲調,一句一句從宋維明的口中說出來,讓我感到非常惡心。
“宋老板,今天不會就是來扒我的黑曆史,故意寒磣我的吧?”我冷冷地看向他,“你也不像是個磨磨唧唧的人,有什麼話,咱能不能直說?”
宋維明道貌岸然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一絲猙獰:“申小姐何必裝糊塗呢,你指使你的男人殺了自己的姐姐,無恥地用姐姐的肝髒救活了自己,下一步想要做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吧?”
我頓時有些錯愕了:“我能有什麼打算,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宋維明冷嗤了一聲:“別裝了,難道下一步,你不打算著以申家人的名義,收回申氏集團嗎?”
收回申氏集團?!我何嚐有過這樣的想法?!這是我今天聽到到底最冷最冷的冷笑話了!
我簡直哭笑不得:“宋老板不了解實際情況,就不要亂放闕詞好不好?!我實話跟你說,別說是想收回申氏集團這樣虛無縹緲的事情,就是我在病魔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用申葇的肝髒來救自己!
如果當時我不是處於昏迷狀態,我就算是選擇死亡,也定要拒絕用她的肝髒來救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