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玩笑般地對他說:“我在寫一些將來帶到墳墓裏的東西,好提醒自己怎麼過好下輩子。”
“我能看看嗎?”驍龍有些好奇地問我。
“當然能啊。”我便將電腦遞給了他。
驍龍剛看了幾行字,就驚呼出口:“劉海?!你一直深愛的那個人,叫劉海?!”
“是啊,是的。”我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剛剛確實正寫到了和劉海的故事,隻是我沒想到驍龍直接看我剛寫完的部分,而不是按照正常的順序從頭看起。
“奇怪了,幾乎沒怎麼聽你提起過這個人,據我所知,他在你的人生中出現的頻率也不算高,你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人呢?”驍龍歎息著問我。
“真正的愛情,或許就是這樣吧,不是一起朝朝暮暮耳鬢廝磨,也不是一起柴米油鹽吃喝玩樂,隻是一條係在心裏某個地方的無形的線,線的那一端係著那個牽掛一生的人,有時候連自己都會忘記他的存在。
可是當他偶爾牽動那條線的時候,依然會感到疼,很疼很疼,這種疼痛讓我變得堅強,也讓我充滿了莫須有的信念,任何生活給予的苦難,任何人帶來的傷害都無法將我擊潰……”
以前,我很避諱和別人談及我的感情所屬,即便是彎彎姐,我也不會和她深談,現在我徹底敞開了自己的心,誰想知道我的秘密我都會告訴他。
然而,可悲的是,也隻有驍龍在關注這個答案而已。
許多人,許多事,就像歌裏唱的那樣,真的是一旦錯過就不在……
當我品思滿懷回憶的時候,卻連一個肯回頭問候的人都不再有。
“很神奇的東西!”驍龍苦苦地笑了,伸出大手撫摸我蒼白的臉和幹枯的發,嘶啞的嗓音偷著幾分沉重,“我現在總是明白了,你為何要拒絕我,原來你有一顆不食人間煙火的靈魂。”
一顆不食人間煙火的靈魂……這個評價,似乎有些抬高我了。
其實,歸根結底,我隻是軟弱怯懦,不想重蹈覆轍而已,我隻是固執倔強,始終忘不了一個人而已。
自那以後,驍龍到療養院的次數漸漸少了,但他還是盡心盡力地陪伴我,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一年,療養院問我要不要續約,我說不用了,我想回家。
那些天,驍龍一直沒有來看我,我獨自一人辦了出院手續,讓申宅派了車過來接我回的家。
我回家的那天,彎彎姐專程跑來看我,一進門就噓寒問暖,多日不見依舊是關切如故,她說她過去的大半年一直都在國外,所以沒有機會回來看我。
我問她為什麼要去國外,她紅著臉告訴我,她現在跟著凱文。
那個加拿大人凱文,就是過去彎彎姐曾想介紹給我的金主。我見過那人兩三次,深知那也是個隻認美色的家夥,他跟女人在一起,尤其是跟中國女人在一起,絕對是不會談感情的。
我知道彎彎姐內心向往的,早已不是被人包養的那種生活,她不止一次跟我描述過,她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平平淡淡的日子。
所以,我並不能理解彎彎姐為什麼還要選擇和凱文這樣的人在一起。
“難道說,你要嫁給那個外國人凱文了?”我隻能這麼猜測。
彎彎姐輕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是的,凱文是個不婚主義者,我跟他在一起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申宅外麵的那條街被強拆了,理發店也隻能關門。”
“關了可以找地方再開啊,再說這兩年你也多少賺了點錢吧,至於還重回老本行啊?!”我一聽這理由明顯就很牽強,不禁又問她。
“這兩年本來是賺了不少錢的,但是我覺得理發賺錢太累了,就想投資賺點輕鬆錢,所以就都買了股票了……”彎彎姐說著,明顯很不好意思,眼眸也垂了下去。
跟她朋友多年,我也深知她的根底,和我一樣出身貧困,人卻比我精明能幹,性格又風風火火,怎麼看都像個能做事情的女漢子。
可實際上呢,早些年被男人慣著寵著,好日子過慣了,思想也被腐蝕了,打心眼裏早就不喜歡吃苦了,她那理發店開得,說不好聽的,就是給老林的警隊服務用的。
兩個人看似做的保密,其實暗地裏關係早就被人傳開了去。老林天天光顧的地方,哪個男人還敢去……
本來也賺不了多少錢,再買股票被套住,可不就沒錢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