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投射到石壁上,發出泠泠的光。
溫如言向上望去,是高聳入雲的崖角,向下望去,又是深不可測的淵穀,而他們懸在半空,如同飄搖在風雨中的雛鳥,稍不留意,就有摔下去粉身碎骨的危險。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溫如言攀附著凰肆的手臂都有些發麻了。
盡管看這些人工鑿出來的落腳點,就知這晁將軍來之前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溫如言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萬一這晁將軍失手了呢?
她都累了,這晁將軍隻會更筋疲力竭,他原本就受了傷,還與狼群纏鬥,如今還要負擔她的重量,在懸崖峭壁間飛轉騰挪,要是一個疏忽,他可都得葬身這崖底了。
以她的功力,可沒法負擔兩個人。
溫如言忍不住在心裏腹誹:要不是他有心算計,他們兩個怎麼會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你放心。”身前的凰肆沒有回頭,仿佛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既然把你帶了出來,我一定會將你平安帶回去,不然挑起兩國禍端,可真是我的罪過了。”
“你知道就好。”溫如言不淺不淡地回了一句,她這次可是背負重任而來,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凰肆攀著石岩的手青筋暴起,臉色愈發蒼白,今天的一切,包括受傷和墜落山崖都在他的算計之內,唯獨那狼群的出現超出了他自己的預料。
真是該死!
凰肆上下看了看,估算了一下從這裏到崖底的距離,覺得差不多了,便抬手環住了溫如言的腰:“公主,末將又要冒犯了。”
說完凰肆將銀鞭的一端狠**入在石壁中,然後抬腳往石上一蹬,兩人便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快速往崖底墜落……
他這是在做什麼啊?
溫如言咬緊了牙關,下墜的風速從她耳邊劃過,劃得她臉頰生疼,不得不閉緊了眼。
之後,風聲消失,兩人依舊腳不沾地地吊在半空,溫如言剛睜開眼,凰肆就鬆開了手中的銀鞭。
溫如言忍不住,死死地勒住凰肆的脖子……
底下的黑淵仿佛伸出了萬千隻手,托著溫如言和凰肆,讓兩人的下墜之勢放緩,耳邊也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響。
再然後,兩人便倒在一片鬆軟的土地之上。
溫如言忍不住悶哼一聲,在地上挺屍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身體,緩緩坐了起來。
等溫如言恢複過來,往四周望去,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晁將軍,晁將軍?”溫如言試探性地喚來兩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家夥,不會是摔死了吧?”
“公主就這麼盼不得末將好嗎?”一聲淡淡的嘲諷在黑暗中響起,隨後便有火光亮起,“說起來,我若真死了,也是剛剛在懸崖上被公主給勒死的。”
“我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見凰肆安然無恙,溫如言也放下心來,聲音恢複了溫婉,“若沒有將軍相救,我一個弱質女流,說不定早就葬身狼腹了。剛剛在山崖上,是我一時緊張,在此向將軍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