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下來吧。”凰肆指了指溫如言身後的茅草堆。
溫如言背上又傷,站久了本來就有些頭暈目眩,聞言也沒有推辭,徑自坐了下來。
凰肆見此勾唇一笑,衝牢房外喊道:“來人!”
周德才應聲而入。
“去太醫署,喚醫女前來,為北辰公主診治。”凰肆淡淡道。
“是。”周德才的視線隱晦地從溫如言麵上掃過,一臉的恍然大悟,連忙匆匆出去領命而去。
溫如言眼神一動,道:“陛下,你這是……”
“你受了傷,總不能就這麼熬著吧!”凰肆到溫如言麵前坐下,手指放在了溫如言的脈搏上,渡了一絲真氣過來,“此次是我連累你受太後責罰,你放心,我定會保你平安。”
溫如言看著凰肆近在咫尺的俊美麵龐,突然垂下了眼:“多謝陛下。”
“你實在是不必謝我,我這麼做,一來,是不想南北兩國交惡,二來……也為償還當年你的恩情。”
凰肆的眼神柔和了下來,誰能想到,前世他從高高在上的皇帝淪落成走投無路的亡國之君,身邊的親信盡數背叛,最後陪著他苟延殘喘的,隻有這個被他利用傷害的女人。
溫如言對凰肆的話不置可否,說什麼不願兩國交惡,之前他可是一直攛掇著她逃婚時,可不見他對北辰存有善意。至於恩情……她不覺得那一飯之恩,能夠讓一國帝王至今還心存感激。
多半是南瑞太後和皇帝鬥法,拿她當靶子吧!
不過溫如言也不在意,如今當務之急,是趕緊從這天牢中出去,雖然齊白寧不會放任她不管,但若有凰肆相助,一定會事半功倍。
“如言也想不到,當年因同病相憐而救助的那個少年,居然是南瑞的陛下。”溫如言笑意溫婉,“如今看來,我與陛下的緣分,或許真是上天注定的。”
“上天注定?”凰肆眼神突然有些複雜起來,“你真覺得,我們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嗎?”
溫如言隻覺得今晚的凰肆有些奇怪,之前他和她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是嬉笑怒罵皆隨意,但溫如言看得出來,他的眼中,上位者的猜忌和漠然從來都不缺。
但如今,他用一種複雜難言的目光望著溫如言,偶爾閃過的那一絲愧疚,竟讓溫如言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陛下,你這是怎麼了?”溫如言試探地問道。
“朕沒事。”凰肆回過神來,略有些狼狽地側開臉,“公主如今也看清了南瑞的形勢,也並非是那麼的風平浪靜,朕如今也隻想問,公主是真的打算留在南瑞嗎?”
這南瑞皇帝還是不死心,要說動她悔婚麼?溫如言在心中冷笑,她倒真想如了皇帝的意,隻是從一開始,這事就由不得她做主。
麵上溫如言還是一如既往地端莊:“自如言成為北辰和親公主開始,這一生就注定故土難回。如言自知自己無才無德,難討陛下歡心,隻求陛下看在之前的情誼上,留如言在南瑞,安穩太平地過一生。”
“既然這是你所願,那朕定會成全你。”凰肆掩去眸中的神色,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朕就先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