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周德才見他動了怒，趕忙賠著小心勸道。
凰肆這次倒是並沒言語，隻冷冷笑了一聲，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嫋娜的水霧從茶盞中翩躚而起，氤氳了他原本鋒利的眉眼，卻不見溫和，反顯出一種看不透道不明的詭異感來。
周德才偷眼瞄了他一記，雖看出他這會兒心情大抵不怎麼樣，但略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道：“陛下，奴才剛剛已經教訓過那不長眼的老太監了，不過他到底是太後宮中的，咱們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了啊？”
“不過就是個有點體麵的奴才罷了。”
凰肆聞言卻是抬起眼來，眸中銳芒一閃，卻是嗤的一笑，“朕要是任由他爬到朕的頭上卻什麼都不做，朕那好母後才要擔心，朕的城府是不是太深了。”
做主子的被個奴才給衝撞了卻忍而不發，這要麼是性子太過綿軟，要麼就是城府極深。
自家陛下一看就不是那種綿軟性子的，那自然隻能是……
周德才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明白過來，卻是有點心疼自家陛下。
不過就是處置個不長眼的奴才，居然還要這般精心的算計一番，自家陛下當真是步步為營啊。
“索性也蹦噠不了幾天了，就由著他們上竄下跳一陣吧。”
凰肆偏頭睇了周德才一眼，見他整張臉皺成一團，有些好笑道：“小德子，接下來，宮中恐怕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咱們，可有好戲看了。”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深重煞氣。
周德才看著他這般模樣，心生敬畏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感歎。
這應該才是自家陛下真正的樣子吧，可笑那些人被自家陛下放蕩不羈的表象所欺騙，還以為自家主子真的是個不思上進的浪蕩子呢。
嗬，估計也隻有等到喋血清算的那一天，那些人才會知道，在自家陛下那不羈的外表之下，究竟隱藏了怎樣一個殺伐決斷的靈魂！
“不好了，陛下！大事不好了！”心中正胡思亂想著，門忽然被一把撞了開來。
周德才瞥見自家陛下瞬間沉下去的臉色，心中暗道，看樣子陛下的身邊似乎也要好好的整頓一番了，麵上卻是不露，隻凝眉朝那一頭撞進來的小太監喝道：“還不趕緊住嘴，大呼小叫的像個什麼樣子，以前的規矩都白學了，是不是？！”
他的嗓音本就尖利，這一聲暴喝，越發紮耳的讓人頭皮發麻。
小太監被唬了一跳，膝下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磕巴巴道：“奴，奴才……”
“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嗎？”周德才根本沒那個耐心等他結結巴巴的說完，聞聲直接冷冷地打斷了他，聲音如同浸在數九寒冬裏。
小太監被嚇的一噎，渾身抖若篩糠一般，說話倒是流利了起來，
“陛下庶罪，奴才失儀，大事，是真的大事不好了！剛剛慈安宮那邊傳話過來，說是太後娘娘大發雷霆，拿東西砸了長公主殿下，結果殿下當場就暈了過去，聽說流了一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