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禦林軍首領的人選，的確是不能再馬虎了。”鎮國公倒是沒有任何推諉，聞言直接微一頷首慢道，隻是他嘴角邊銜著的那抹頗顯深意的微笑，卻分明帶了種世故的狡猾。
這是在拐彎抹角的指責原來的禦林軍首領遲瑞。
禦林軍，掌皇宮內城兵事，拱衛皇帝安全，作為皇帝身邊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線，禦林軍首領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若是連這個位置的人皇帝都沒辦法信任，那皇帝估計連睡覺都不會安心。
相反，若是能將自己的人塞上這個位置，那也幾乎可以說直接將皇帝給捏在手心了。
以鎮國公的精明，又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可問題是一向瞧著對政務不甚關心的凰肆，對於此事卻非常的堅持。
彼時他不過就是個弱冠少年，鎮國公還沒將他放在眼裏，再加上當時鎮國公才剛坐上輔政大臣的位置，根基未深，也不好做得太過分。
見凰肆那麼堅持，話裏話外也隻是想要遲瑞這麼個熟悉的人作伴，鎮國公就想著徐徐圖之便是了，便準了凰肆這小小的所求。
豈料這一妥協，竟再沒了提起的機會！
以前還隻當是巧合，可現在再回過頭去看，真的就有那麼巧嗎？
眯眼瞧著上首百無聊賴以手支腮的男子，鎮國公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眸中，瞬間掠過一抹疑色，旋即又慢慢淡了下去，就好似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不過他那似是而非的一句，卻好似某種信號一般，頃刻間就點燃了水氏朋黨的“戰意”。
“鎮國公所言極是，這禦林軍首領一職重之又重，的確是不可有半點的馬虎的。”
“宮中戍衛責任重大，萬不可有丁點的差池，遲大人此番出了這等紕漏，若不嚴懲，何以服眾？”
“遲大人對陛下的忠誠毋庸置疑，可到底資曆淺，經驗不足，不大經得住事。”
“陛下萬金之軀，切不可意氣用事！”
……
眾人左一句“不嚴懲不足以以儆效尤”，右一句“陛下聖明當明辨是非才是”，一字字情深意切，一句句感人肺腑，這不知道的還真當他們有多大公無私呢。
上一世，他不就是被這些人虛偽的麵孔，給氣的當庭拂袖而去？
嘴角輕翹起一個譏誚的弧度，凰肆冷眼瞧著下麵吵吵嚷嚷的眾人，也不動怒，隻等他們說的差不多了，這才要笑不笑的慢聲道：“眾卿家說的倒也不無道理，那依眾卿的意思，誰又是最合適禦林軍首領一職的人選呢？”
滿堂陡然一靜。
似沒料到他竟這麼輕易就鬆了口，剛剛還吐沫橫飛的水氏朋黨，一時間皆有些怔忪。
平國公得了凰肆的暗示，趁機搶先開口道：“若這禦林軍首領的職位一定要換，那微臣以為做新不如做熟，不如幹脆就由副首領穆棱頂上吧？穆棱入禦林軍八年，論資曆比遲大人還要略勝一籌，對禦林軍的事務又熟悉，由他來擔任當是再合適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