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言視線往女官身上轉了一圈，為首的那個女官察言觀色，笑意盈盈地站了出來，衝溫如言一福禮，道：“既然殿下和諸位大人有家常要話，那奴婢們就先去外麵侯著吧。”
等屋中的女官走得幹幹淨淨，孫傑便一改之前的和顏悅色，微微直起了腰，神色微凝道：“殿下，微臣聽說，這些天您與南皇的關係頗為親密？”
“大人的消息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靈通，連宮闈中的消息都可以探聽到。”溫如言麵上平靜無波，“本宮身份尷尬，要想在南瑞後宮站穩腳跟，少不得需要南瑞陛下的垂憐。”
“臣等也是關心殿下的安危。”孫傑麵上看不出任何恭敬，“這些事，殿下心裏有數，臣就放心了。殿下千萬要記好自己的身份，莫要沉溺於兒女私情中，壞了攝政王殿下的大計！”
溫如言神情突然冷了下來：“孫大人，本宮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回去告訴齊白寧，本宮自會如他所願，還請他不要忘了和本宮的約定才是！”
孫傑麵露不悅，正欲說什麼，卻被溫如言直接打斷：“沒什麼事你們就先退下吧，夏大人留下，本宮有話要與夏大人說。”
孫傑後麵有人憤憤不平，但礙於溫如言的身份，俱是忍氣吞聲，依言退下。
夏圭玉攏著袖子如影子一般立在一側，孫傑從他身旁經過時，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夏圭玉目送孫傑等人走遠，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攝政王的人，如今真是愈發囂張了……”
“齊白寧如今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他手下的這些人，自然要不遺餘力地為他造勢。”溫如言歎了一口氣，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尚書您當年公然反對齊白寧，他雖然大度不計較，他手下的人想必讓你吃了不少苦吧，可惜如言無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殿下可千萬不能這麼說。”夏圭玉連忙道，“殿下這些年的不易，老臣也是早有耳聞，要說愧疚，也該老臣愧疚才是，當年先帝可是視公主為掌中寶啊，先帝病重時可是千叮萬囑，要我們務必照顧好公主，可我們卻沒能遵旨啊！”
說到後麵，夏圭玉的語氣已經有些哽咽。
溫如言和夏圭玉說起那些瑣碎淩亂卻歡欣愉悅的往事，兩人心中都有些感歎，一時間，屋子裏靜悄悄的……
溫如言想起那段肆意橫行的歲月，無論做什麼身邊都有人保駕護航，她曾經以為那些人是真心待她，後來才發覺，大多數人待的，是她身上那件華美尊貴的公主服侍和站在她身後的父皇。
後來她流落街頭，所有人都對她嗤之以鼻，她想過一死了之，但最後還是努力活了下去……如今才發覺，那段歲月，可能是她這一生中少有的，沒有陰謀算計，不用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溫如言苦笑道，“若不是我當初引狼入室，或許後來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