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秦太後豈不是四更天就要起來,接受她們的請安?因而,秦太後麵色就有些不悅,她緩緩地掃了韓昭儀一眼,隨即揮揮手道:“不用了,你就在規定時辰來請安便可。一大早的過來,委實擾人安眠。”
頓時,這一室的妃嬪都麵色緊張起來。她們確實每次來請安都來的早,還有些時候,會刻意表現出比別人都早的樣子,殊不知,太早來請安,孝心沒有盡到,還把秦太後的安睡時間給攪擾了。
屋內氣氛頓時有些凝滯,夏寶林掃了溫如言一眼,旋即轉向嚴淑妃,笑盈盈地道:“淑妃姐姐,您手上的鐲子真好看,這是皇上今早著人送來的賞賜嗎?”眾人的視線立即聚到嚴淑妃身上,特別是她潔白皓腕上正戴著的,水色極好的碧青色玉鐲子。
嚴淑妃羞澀地笑了笑,就想要用衣袖掩起來,但是秦太後卻端起了她的手,湊上去看,便點頭笑道:“嗯,這鐲子水頭很足,淑妃你肌膚欺霜賽雪,戴這個正好配你。”
“可不是嗎?淑妃姐姐今日這身裝扮,也比往日好看多了呢。”夏寶林接過秦太後的話,不遺餘力地讚美嚴淑妃,其餘人生怕被搶了先機般,同樣七嘴八舌讚美賞評起來。隻把嚴淑妃誇的粉麵香腮,豔豔雲紅,“這是……皇上說臣妾這般裝扮……比較好看……”
聽聞這話,一直半垂眼睫,萬事不管的溫如言才好奇地抬眼看去。隻見嚴淑妃身著一件裹身緞襖,月白色麵料,上頭青絲緙著幽蘭花,一頭烏發完成朝天雙髻,兩邊個簪一根鏤空金步搖。
這形容裝扮,恁般熟悉。
也不知怎的,她本就古井無波的心頭,突然開始緩緩跳動起來,隨後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便,最後仿似要從嘴裏跳出來一般。
“咦,皇後娘娘,您怎麼臉上這般紅?”耳邊陡然傳來嚴淑妃溫潤擔憂的聲音,溫如言惶然驚醒,就見四圍遞過來的視線都釘在你自己身上,那一雙雙假做擔憂的眼睛深處,潛藏的是幸災樂禍,羨慕,嫉妒,鄙夷,各種各樣,應有盡有!
“我……本宮無礙,就是這暖閣裏太熱了,所以臉上有些紅罷了。”溫如言強自鎮定,姿態柔和地回複了嚴淑妃的關切詢問。
“哦,是嗎?那皇後娘娘可要多多喝些茶水,解解躁鬱之氣,免得傷了身體。”夏寶林笑盈盈地接過話頭,對溫如言意味深長道。
溫如言端起茶盞,慢慢地浮茶,旋即看這些明明滿心嫉妒的女子,如何戴著麵具,在這小小鬥室之中虛與委蛇。
也不知是厭倦了,還是怎麼的。她朝屋外頭望了望,夏寶林這時又突然問道:“臣妾見皇後娘娘總是往暖閣外頭看,可是來時又見到昭平王候在外頭了嗎?皇後娘娘與昭平王可真是相熟啊。”
緩緩擱下茶盞,溫如言慢慢掃了夏寶林一眼,語氣寡淡道:“本宮不過想著後宮之中還有事情沒有派完,想著要回去辦公了,卻不知夏妹妹為何突然提及昭平王。本宮與昭平王不過點頭之交,到夏妹妹這裏如何就成了相熟了。須知道,這為人處世,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