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拄香時候,太醫院的蘇羽再度被慈安宮的太監,揪著袖子豁出命般跑來,累的氣喘籲籲的。本來太監一進太醫院嚷嚷著要找院判大人的,可是院判自從水玲瓏那一次後,再也不想來慈安宮了,於是再次將自己的徒弟蘇羽推了出來。
一進暖閣,抬眼就看見昭平王也在,蘇羽趕忙行禮:“微臣,參見昭平王殿下。”
“無需多禮,”凰衫微微急色地拖起蘇羽的胳膊,道,“先來給母後診治。”
蘇羽立即上前,為秦太後把脈診治。一番忙亂後,蘇羽從秦太後身上抽出最後一根銀針,秦太後立即幽幽醒轉。凰衫情真意切地上前詢問:“母後,您覺得如何?可有哪裏不適?”
秦太後茫然地看了凰衫一眼,旋即冷淡地移開了視線。蘇羽將自己的醫箱整理好,拿出了一隻白瓷細頸瓶子,交代了用藥事項後,特意交代了太後以後定要好好靜養,不已過多動怒,旋即在太監的引領下告退了。
“你們,”秦太後掃了榻邊跪著的嚴淑妃和夏寶林,冷淡道,“也都回去。”
嚴淑妃和夏寶林自然不敢違抗,乖順地福身後,離開了慈安宮。整個殿宇之中,隻留下秦太後,張嬤嬤與凰衫三人。
秦太後仰麵躺了片刻,麵色越發陰鬱,整個室內都被籠罩在壓抑的氣氛之中。張嬤嬤用眼角餘光瞄了地上跪著的昭平王,又看看秦太後,本想勸太後讓昭平王請安後離開的話,頓時被堵在了喉嚨裏。
秦太後沒有發話,凰衫就隻能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地板,映照出凰衫模糊的,似笑非笑的俊逸臉容。
“哀家沒讓你進來,你怎麼進來的?”秦太後突然開口,語氣陰森冰冷的,恍似要遇水成冰。
凰衫微微一笑,道:“聽聞母後暈厥了,兒臣因太過擔心,所以進來探看。若有不合規矩的地方,還請母後恕罪。”
秦太後陰蟄地盯住他,仿若欺霜賽雪般高潔的臉,一抹深沉的怨恨在眼底翻騰,她緩緩問道:“哀家讓你抄的佛經,你都抄好了?”
這般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秦太後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了解太後心性的張嬤嬤不禁渾身一震,頓時將頭往下壓了幾分,心底裏不住歎息,太後又要為難昭平王了。自很久以來,太後但凡心中不爽利了,就要尋著法子折騰昭平王。而昭平王心性高雅,竟然也從未有過怨言,從來都是咬牙默默受著。這叫她一個外人看著,總也忍不住歎息,太後到底是為那般啊?
“抄好了,”昭平王麵色不變,從容地從胸口掏出厚厚一遝宣紙,上麵密密麻麻齊齊整整,全是寫滿的經文,將宣紙遞到張嬤嬤手裏,道,“還請母後過目。”
即使知道了結果,張嬤嬤還是要將抄寫的經文送到秦太後手裏。
果然,秦太後接到經文,才粗粗翻了一頁,便臉色大變,抬手一揚。漫天紛飛的宣紙,宛若翩躚的白色雨蝶般,飄飄揚揚落了一地,也落了昭平王滿身。秦太後疾言厲色,大喝道:“這就是你抄寫的佛經?簡直不堪入目!膽敢褻瀆神佛,違逆旨意,你現在立刻給哀家滾出去跪下,重新給哀家抄寫一遍,沒有抄完,就不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