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我們回去。”溫如言緩緩搖頭,獨自往鳳儀宮內殿走去。阿絳留在原地,看看宮道上凰肆的背影,再看看自家公主失魂一般的身影,她默默咬住朱紅的唇,眼底閃現諸般複雜不忍等情緒,一瞬間,五味陳雜。
出得鳳儀宮,凰肆穿行於永巷幾乎健步如飛。周德才在後麵跟的辛苦,眼見凰肆一連風雨欲來風滿樓,周德才就暗自叫苦不迭。這都是為得那般啊!
“皇上,皇後娘娘定然不是……”周德才不忍見凰肆這般,就想著出言寬慰一下,哪知凰肆突然爆喝道,“閉嘴!此事你若再提一句,朕便活剮了你!”周德才嚇得沒當場跌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就跟在後頭,再也不敢說上半句話。
而凰肆回到淩霄殿便開始處理公文,若不是那麵沉如水的神情,他人還以為根本無事發生過。但凰肆越是這般平靜如水,周德才便越是膽戰心驚。
當晚,阿絳再次送來了一盅湯。周德才端進來,凰肆這才突然抬頭,死死盯著那盅湯。周德才嚇得手抖腳抖,到底還是頂住壓力問道:“皇上,這……這湯……可要倒了?……”
哪知凰肆一聲不吭,寒著麵目,豁然起身幾步就跨到周德才眼前。周德才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把托盤打翻,凰肆大手一伸,竟然端起湯盅直接仰頭喝幹。
這可嚇壞了周德才,他驚聲就叫起來:“皇上,您不能喝啊!”然而凰肆又怎會理會,喝完將湯盅往托盤上一扔,陰測測道:“出去!”旋即回到桌案之後,繼續批閱奏章。
周德才急的抓耳撓腮,但是又毫無辦法,最後隻能大著膽子問:“皇上,奴才這就去請蘇禦醫過來給您解毒如何?”凰肆抬頭怒瞪,嗬斥道:“還不快滾出去!”周德才一個哆嗦,立即彎腰退出去,“好好好,奴才這就出去,這就出去,皇上您別動怒。”
等到朱漆殿門終於關闔,凰肆狠狠丟開手中禦筆,那筆尖上的墨汁甩到潔白的宣紙上,一串墨點慢慢暈染開來。凰肆狠狠盯著那墨點,眼底翻騰滾滾巨浪。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凰肆有點不清楚了,是不是他這一世做了太多不同的事情,才會叫一切都發生了改變。難道原本擁有的,都將慢慢失去?
阿言想要殺了他。那個曾經給過他生命之中,最後一丁點暖意的女人,如今卻想要他的命嗎?這簡直是……生死輪回給他的……最大的懲罰!
緩緩抬起手掌,摁住心口,這裏疼的厲害,叫他不禁皺緊了眉頭,嘴裏卻慢慢笑出了聲……阿言,你還是那個阿言嗎?
阿絳覺得溫如言在苦惱著甚麼,亦或者可以說,溫如言隱瞞了甚麼。
從皇上離開鳳儀宮後,溫如言一直端坐在畫窗下看話本,但是足足過了一盞茶時候,那話本就沒翻過頁。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溫如言心中有事嗎?
阿絳細細思量了一瞬,或許這事還算很嚴重。不然憑借公主雷霆不驚的習性,是斷不會如此神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