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言一陣怔楞，沒錯，她知道凰肆哪裏不對勁兒了。他的態度，陌生又熟悉，分明就是她初來南瑞之時，凰肆那不冷不熱的模樣。
這就像是一個暗號，提醒溫如言過往一切不過演戲，他們之間唯有利益關係才是真實的。凰肆回歸本來麵目，她便也要同樣如此。
微微勾起唇角，溫如言突然覺得諷刺而好笑。縱然是再多自我警醒，到了這部田地，她仍是忍不住心底一份經心。
可笑這天底下女子，多是容易深陷幻夢之人，聽多了甜言蜜語便不知今夕是何夕，忘記了自己的本分與界限了，也無怪乎結局淒慘，無人惜憐。不過都是一早被騙了真心，後來又自己騙了自己罷了。
溫如言心底冷笑，無比慶幸。她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溫如言，那傷痕累累的心早就遍布荊棘，她不輕易出去，別人也輕易進不來。所以，又怎會輕易受傷？
“是，臣妾明白。”溫如言幾乎在轉眼之間，又是那一個淡然安穩的模樣。
凰肆暗暗咬牙，陰沉不定地盯了她片刻，旋即甩袖離去道：“走，擺駕銀嬌宮。”周德才在一旁本就戰戰兢兢的，是不是偷偷瞄向凰肆與溫如言，這會兒聽到凰肆要去嚴淑妃那裏，便嚇了一跳，回頭去看溫如言，倒還是那個無悲無喜的模樣，便咬咬牙，無奈地追上去。
“公主，皇上這是怎麼了？說話怪異極了，還去了嚴淑妃那裏！”阿絳同樣也奇怪凰肆與溫如言之間的氣氛，這時急的不停往凰肆的方向看。溫如言倒是淡淡一笑，白淨的掌心微微一側，那柔弱的花瓣便落盡了泥土之中，眨眼便髒汙了。
零落成泥碾作塵，不過是如此罷了！
“阿絳，我們回宮。”溫如言悠然轉身，往與凰肆相反的方向而去，阿絳急的兩邊探看，麵上一派焦急，“公主，可是……”終究還是跟上了溫故言，並且見著溫如言嘴角凝結的笑話，奇怪道：“公主，皇上去了嚴淑妃那裏，您怎麼……怎麼還這麼高興？”
笑眼飄來秋波，溫如言拍拍阿絳的頭，溫聲道：“這世人多是喜歡美夢，而不喜歡噩夢。但實際上這二者本是相同，美夢噩夢都是夢，便都不真實。本宮不喜做夢，如今醒了，自然是高興的。”
“公主，您說的話，奴婢不是很懂。”阿絳眨巴著小鹿一般的眼眸，茫然道。溫如言噗呲一笑，再次拍拍她的頭道，“你不懂也好，往後也不懂就更好了。”
嚴淑妃一路回到銀嬌宮，坐在椅子上便開始垂淚。初雲滿目疼惜，去找來傷藥親自為她塗抹。“娘娘，太後真是太心狠了，您這般日夜侍奉，竟然也沒能叫她手軟半分。”
嚴淑妃原本溫和的雙目，此次漸漸被憤恨屈辱所填滿，狠狠道：“太後待本宮，本就猶如棋子。這後宮誰不知道，太後真正放在心裏去的，唯有鎮國公府的水玲瓏。那真是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而本宮就算再用心侍奉討好，也抵不過水玲瓏一句撒嬌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