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衡點頭,雙手背負,當先去了書房,管家尾隨而後。失衡一坐下,就展信一覽:“這一次給流民施粥,江淮那邊出了一些力,作為回報,他們要求延後龐公子判刑的時期。”
“老爺,龐公子那件事,隻要皇上咬定不放,我們這邊恐怕也不好下手啊。”管家思慮片刻,如實說道。
“嗯,凰肆仿佛刻意而為,把這件事盯得格外緊。但延後刑期,也並非不可行。”水衡將手擱在膝蓋上,微微歪著身子,拇指磋磨食指,“再過些時候,春闈之期就要到了,現在都城裏已經隱約見到入京趕考的學子身影。趁著科舉取仕這個機會,延後判期理應不難。”
管家侍立一邊,見到水衡手上的動作便知他已陷入沉思,便屏氣凝神,不再攪擾。
水玲瓏一走出水衡的視線,就腳下仿佛生風一般,快速往自己的院子裏走。
“小姐,您回來了。”侍女煙兒見到水玲瓏回來,連忙喜得迎上來。
“煙兒,快快被水,我要香薰沐浴,這身衣裳隨後也給我拿去燒了,快些。”水玲瓏腳下不停,一進裏屋就開始脫下外衫,盯著身上手上的眼神,就仿佛看到地上爬的臭蟲般,嫌惡至極。
煙兒不敢違逆,趕緊去外頭吩咐,一時間裏裏外外來往多名侍女,擺好浴桶,熏香,小廝拿著桶,來回數次將浴桶之中注滿,煙兒打發他們出去後,親自將玫瑰花瓣灑進熱水裏,最後拿手親自探了探水溫,覺得合適了,才對畫屏後頭的水玲瓏道;“小姐,準備好了,可以沐浴了。”
水玲瓏如願以償,跨入浴桶之中。一入水就仿佛要洗掉自己的一層皮一般,拚命地揉搓。煙兒見了心中一顫,道:“小姐,您下手輕一些,莫要傷著自己。”
水玲瓏這才放輕了手勁兒,但白若凝脂的手,已經發紅微腫了。煙兒瞧著心疼,擦著她的背道:“小姐,您這是何苦呢?”
“哼!若不是爹爹嚴命,我又怎會給那些賤民施粥布衣,真是髒死了,髒死了。”說著又開始揉搓手臂。
“小姐,奴婢來給您洗吧!”煙兒看不下去,接過水玲瓏的手,用西方進貢而來的香皂輕輕糅抹,洗出香噴噴的泡沫來後,再用清水洗淨,“小姐您看,這樣不就洗幹淨了嗎?聞著味道也好。”
水玲瓏蹙緊的娥眉這才稍稍鬆下些許,將手浸泡在水裏,不耐煩道:“還有那身衣裳,不知道被多少肮髒的賤民染指過,你快去將那衣裳燒了,埋在地裏也會叫我覺得髒!”
煙兒不疑有他,起身親自拿起地上質量上乘,刺繡精致的白衣走到屋外。早有被吩咐的是侍女將火盆架好了,煙兒雖是心有可惜,但不敢違逆水玲瓏的命令,將衣裳拋進火盆中,燒個幹淨。
“衣裳燒完後,你們快快收拾下,把味道散散,莫要讓小姐聞到了,不然又要心煩了。”煙兒輕聲吩咐旁的侍女,侍女們聽了忙不迭點頭。外界傳聞水玲瓏多麼端莊嫻雅,在府中下人眼中,卻並非是個頂好相與之人。若是做了甚麼叫水玲瓏不順心的,那迎頭而來,可就會是淩厲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