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如此,她便又沉下怒氣,道:“皇後娘娘,臣妾自認心思魯莽,做事不夠精細。但這些還是看的清楚的,相比水玲瓏,臣妾寧願看到您坐穩皇後之位,統禦六宮。”
張賢妃如此直白的話,總算吸引了溫如言的注意力。她側身淡淡凝視張賢妃,緩緩道:“這些話,往後再不要輕易說了,免得落入他人耳中,落了把柄。”
沒想到張賢妃噗通便跪了下去,溫如言忍不住心驚了一下,但到底是沒動作,隻聽張賢妃道:“皇後娘娘,反正臣妾也是險些被廢的嬪妃,先前是臣妾無知,才會招人利用得罪了您。現在臣妾明了其中事理,也願意誓死追隨皇後娘娘。求皇後娘娘您不計前嫌,為臣妾指點迷津。”說罷就要磕頭。
溫如言再也站不住,一步上前,伸手托起她。“賢妃,你以往做過甚麼,本宮早就記不清了。往後你要做甚麼,也全憑你自己一念思量。方才慈安宮裏,本宮見你也做的很好。”
說罷鬆開張賢妃,微微一笑,仿若春花初綻,“賢妃,身為皇上的妃子,必定要明白如何想皇上之所想,做皇上之想做,你明白了嗎?”
張賢妃微微睜大丹鳳眼,連連點頭:“是,臣妾明白了。”
“嗯,”溫如言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阿絳自動過來攙扶,“你若少些魯莽,多些謹慎,勢必會後福無量的。”說罷,便轉身兀自往鳳儀宮的方向而去。
徒留張賢妃在後頭駐足良久,香雪上前來輕聲問:“娘娘,我們也回宮麼?”
張賢妃緩緩點頭,隨即側頭對香雪勾起豔紅的朱唇,笑道:“香雪,這一回,我怎麼也不會輸給水玲瓏那個賤人了!”
香雪立即揮手著急道:“賢妃娘娘,謹防隔牆有耳啊!”
張賢妃不再如往常般,越發任性氣怒,反倒拿巾帕輕輕捂住紅唇,喃喃自語道:“對,對,要謹言慎行,謹言慎行……”
走離張賢妃的視線,阿絳左右看了看,才湊在溫如言的耳邊問:“皇後娘娘,您為甚麼要那麼幫著張賢妃呢?”
她才除去一個嚴淑妃,現下不僅來了一個水玲瓏,還有一個張賢妃。
方才慈安宮內的暗潮洶湧阿絳並沒有瞧見,是以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幹係。她隻以為以前溫如言受過張賢妃的恩情,所以這會兒便心軟幫了張賢妃一把。
“不是本宮要幫她,”溫如言在一棵杏花樹下駐足,現下杏花已經落盡了,鬱鬱蔥蔥的枝葉間,微微探出一些青澀圓小的果實,她伸手輕輕點了點一粒青杏,嘴角帶笑道,“而是皇上想要幫她!”
“為甚麼?”阿絳不明所以,隨即思索片刻後,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皇上想要寵幸張賢妃,來打壓水姑娘?”
“身為皇上的皇後,本宮怎不為皇上辦到他想辦的事呢?”溫如言輕笑一聲,素手壓下枝頭,湊上前去,輕輕地嗅。隻聞一股清新氣息,透心而入。
“原來是這樣……”阿絳一指輕點尖瘦下頜,連連點頭。
她想著的乃是皇上疼惜皇後娘娘,自然不會輕易讓皇後娘娘受了委屈。現在拉出一個張賢妃,與那水玲瓏針鋒相對。這樣不僅能夠打壓水玲瓏和秦太後,還能保全了溫如言,實在是再好也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