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人雙目銳利,不緊不慢地掃視他們一眼,又哼了一聲道,“等你們這麼商議來商議去,大人早就被人弄死在牢裏了!”
“誒,你這口出狂言,乳臭未幹的小子……”孔大人捋袖子就準備訓斥一番,被司馬遠箜抬手抵擋,“你是?”
年輕人起身拜下:“在下翰林院編修,吳伯光。”
“原來是新科榜眼吳伯光,吳大人。幸會,幸會。”司馬遠箜再拜一次,然後慢條斯理地問,“不知吳大人可有甚麼見解,盡可說出來,也叫我等聽上一聽。”
吳伯光掃了猶自不服氣的孔大人一眼,慢慢說道:“為今之計,隻有謀反一條路可走。”
一石激起千成浪!
“你說甚麼?”孔大人幾乎驚得跳將起來,一把搶上前來,揪住吳伯光的衣領,怒聲道,“這麼大逆不道之話,你也敢隨意說出口,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吳伯光不為所動,反倒勾唇一笑,燈光昏暗的室內,這一笑看上去,格外鬼魅陰森。
“既然如此,你們大可趕快派人,去將大人喚醒,再聽聽大人,可有甚麼妙計!”
夜黑風高,大理寺內陰沉森冷,仿佛九泉之下,閻羅王審生判死的羅生殿。
一道披著深紅披風的影子,在夜色掩映下,偷偷走到了一邊監室之中。早有候在外麵的官員等著,見到來人,立刻恭敬抱拳行禮:“太後,請隨在下來。”
說罷,帶著秦太後拐過幾道彎,走進了大理寺之中,最為防守嚴密的單獨獄房之中。
“太後,大人就在裏麵。”官員打開門鎖,恭候秦太後走進去,便掩上牢房鐵門,守在外麵等候。
獄房之內還算整潔,石床上鋪著薄被薄褥,床邊一張黑漆漆的木桌,兩張凳子,桌上一盞油燈,燈光昏暗,照亮方宇之地。
石床上盤腿而坐之人,髻發淩亂,神情木然。對於牢房裏進來了一個人似乎毫無所覺,鎮國公水衡仿佛已經入定,抑或已經靈魂出竅。
見此情景,秦太後一把掀開兜帽,露出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來。
“水衡。”秦太後難掩激動地撲上前去,攬住水衡的肩膀便大哭出聲。
可是水衡除了渾身瑟縮一下之後,便別無反應了。就連眼神,都不曾變換一下。縹緲迷離的看著窗外月光,嘴裏囁嚅個不停。
秦太後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便奇怪地抬頭看去。發現水衡神情木訥,對她根本就不加理會。
“水衡,你怎麼了?我是明月啊!”塗著鮮紅蔻丹的手,緊張地捧住水衡的臉,秦太後湊到水衡眼前,疊聲叫喚。
鎮國公被擋住視線,眼神也非是集中的。看著秦太後,就好像看到了別的地方似的。秦太後頓時相信,鎮國公神智已經有些不清醒的說法。
可是鎮國公為何會神智不輕,傳言說是因為水夫人死了,鎮國公受刺激過度!
秦太後心中頓時開始冒火,再看水衡嘴裏囁嚅個不停,好像在說甚麼一樣。她湊上前,仔細聽他說話,隻聽極其微弱的氣音在喊:“……阿……阿……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