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大人最是喜愛研究書卷藥方,因此屋中最多書簡,而孫禦醫為人自傲,自然是不屑做這類打雜之事。那就唯有等級不甚高,又受院判大人教導的蘇羽才會做此事了。
進入蘇羽的屋子,溫如言大致環視了一圈,便踮起腳尖,盡量不碰到任何閑置在地板上的任何草藥和物件,閃到書櫃前麵翻找。
蘇羽的書櫃上麵放置的物件尤其之多,半數被書卷書簡堆滿,另一半則被瓶瓶罐罐堆滿。溫如言並不知曉能查出甚麼,因而隻是將書卷翻翻,然後將每一瓶藥拿起來看看。
就在溫如言覺得有些厭倦,準備罷手之際,眼角餘光便掃到一瓶灰色矮瓷瓶藥物上頭用紅色的紙張貼著,上頭書寫“月息散”三字。
溫如言霎時瞪大雙眼,蘇羽怎會有月息散?
這月息散乃是江湖禁藥,搜遍整個江湖也難以尋到的毒藥,竟然在蘇羽的屋子裏尋到了!為甚麼……?
突然猛一轉頭,溫如言警惕地盯向屋外。有人來了,而且那人有武功,直到快進門了,她才發覺了對方的氣息。這說明對方輕功絕妙,能夠做到落地無聲,走路無聲無息。
思慮不過一瞬,溫如言便當機立斷,一把拉開旁邊的衣櫃,迅疾地閃入其中,賓主氣息。
“吱嘎……”蘇羽推開門扉,卻在進來的一瞬間停住步子。他環視一圈,然後微微昂起頭,微微聳動鼻翼,似乎在嗅聞甚麼。一雙清秀濃眉,漸漸地攏緊。神情似乎有些困惑不解。溫如言透過衣櫃門縫,凝視蘇羽的舉止。
突然,蘇羽似是有所察覺,竟然直直看過來。溫如言心口一緊,以為兩人在一刹那視線相對了。那一眼如此淩厲,與蘇羽平日溫和示人的形象相差甚遠。
溫如言不敢否認,那一刻的蘇羽,叫她悠然生起一股危機之感。
本以為被發現,卻見蘇羽隻是緩緩收回視線,抬步進屋。進屋後也不關門,蘇羽走到屋中一屁股坐下,便開始迅疾如風般,一絲不苟地切草藥。
一炷香後,蘇羽仍舊再切草藥,半個時辰後,仍舊在切。一個半時辰後,蘇羽終於起身,不過是換成了杵草藥。篤篤之聲,一時間不絕於耳。
溫如言悄悄忘了窗外天色,心中不免有些無力,又有些莫名的不安之感。這種不安之感,隨著天色與黑,而越發的劇增。也不知阿絳那邊如何了……
這時,突聽“咚”的一聲。蘇羽丟下了手中杵棍,轉身一步步逼近衣櫃。那副睡眼朦朧的模樣,看著就像是已經熬不住,要換衣裳休憩了。
躲在裏頭的溫如言一時間緊張不已,在蘇羽雙手撫上櫃門,準備打開之際,她的手中同樣下意識地凝聚起雄渾真氣。
溫如言也不知下一刻會發生甚麼,她腦海中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在蘇羽拉開門的瞬間,怎樣尋著更好的角度,一擊中的,擊暈蘇羽了事。
千鈞一發之際,門扉突然傳來“篤篤”幾聲。衣櫃內外兩人驚了一跳,都轉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