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又交代了許多細碎事項,便囑咐冰兒一道回去太醫院拿藥。
陸太醫毫不磕絆地說完話,轉身就走。根本就沒有多麼恭敬的對凰肆,而凰肆也不甚在意。此刻他隻擰眉坐在榻邊,似乎還不甚明白為何把鄭妃貶出去半年,就將好好一個人折磨成這般了。
眼見著室內隻剩下鄭妃與凰肆,鄭妃隻虛虛瞧著青紗帳頂,眼裏漸漸滿是清冷悲意。慢慢闔上雙眼,便見清淚潺潺落下,沾濕了枕巾。
正好瞧見這無聲淚流一幕,凰肆隻覺內心一震。他默默瞧了鄭妃半晌,輕聲問:“鄭妃,你怨朕麼?”
鄭妃猶自閉著眼眸,隻微微勾唇苦笑搖頭:“皇上,臣妾不怨皇上,也不怨任何人,臣妾隻怨自己以前癡傻魯莽,才會惹惱了皇上。這些,都是臣妾咎由自取。事到如今,臣妾隻求皇上能夠原諒臣妾。”
說罷,鄭妃睜開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笑中帶淚地看向凰肆,輕聲問:“皇上,您原諒玥兒好麼?”
即便再鐵石心腸之人,隻怕看見垂死之人的懇求,也會有些惻隱之心。凰肆靜靜凝望鄭妃半晌,伸手握住鄭妃早就不複當初柔嫩的手:“愛妃,好生修養身子。朕也早就不再怪罪你了。”
鄭妃喜極而泣,掙紮著起身拜下:“皇上,臣妾多謝皇上隆恩。”凰肆不忍扶起鄭妃,鄭妃一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帶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傷情。
也正是這麼一眼,凰肆便不可控製地又愣怔住了。鄭妃以為深長地瞧著凰肆的神情,心下頓時一動,她小心翼翼地輕輕靠向凰肆,伸手慢慢撫上凰肆的俊顏。
凰肆沒有拒絕她的靠近,隻將鄭妃撲倒在榻上,一雙黑幽深眸凝望進鄭妃眼底,半晌後猛地咬上了她略微蒼白的粉唇。
室內青紗緩緩垂落,一室皆是綺麗柔情。
慈安宮中,秦太後在水玲瓏服侍下起身。這時張嬤嬤從外間進來,“太後,陳閣老派人傳求見。”
水玲瓏慢慢擱下手中玉篦,兀自福身道:“母後,玲瓏先行回琳琅閣了。”
“嗯,去罷,這陣子宮裏不甚太平,玲瓏啊,若是無事就莫要再四處走動了。若要出去,定要讓嬤嬤陪著,知道了麼?”秦太後揮揮手,眼神倒是有些憂心。
“是,玲瓏知曉了。”甫一聽到,水玲瓏不禁心下一陣顫抖,隻以為太後是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了。可仔細一想,又覺不太可能,便強行忍下懼怕,捏緊袖子回應。
眼見水玲瓏離去,秦太後默默歎息一聲,才轉向張嬤嬤道:“去,快請陳閣老進來。”
“老臣,參見太後。”陳閣老仍是一派矍鑠,進來便隻行了抱拳禮。
“陳閣老無需多禮,來請坐。”說罷,向胡嬤嬤使了一個眼神。胡嬤嬤福了一身,將殿中侍俾全數帶了出去。張嬤嬤也在奉茶後,也去了外間候著。
“陳閣老,事情辦得如何了?”秦太後略微有些急切地探出上半身,殷殷問道。
“太後,老臣三顧昭平王府,終是見到了王爺本人。一番勸說之下,王爺終是心係南瑞天下,心係皇上,答應了要入朝當職啊。”